竹在胸。
“小僧此来江南,为两件事,这第一件已是折戟沉沙,唯有在堡主身上讨保第二件。”
“头一件定然是趁着白王家主聚会,说服他们造反了。不过据我对那几位家主的了解,相思峡只重老婆不要江山,其他三位打麻将都是喜欢光摸不打,你能讨什么甜头。”
“堡主明断。”
“茹星大师不愧是寒山寺的智囊,这定然没出过你的预料,否则你也不会预先安排第二件了。”
茹星笑道:“小僧这点浅薄想法,自然瞒不过堡主法眼。”
寒山寺投靠朝廷,不愿归顺的部分僧人已成叛逆,茹星在这个节骨眼来杭州,若没安排后手,那就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了。况且说服白王于他不过是个借口,为的始终是了解各阵营如今的真实想法,真正的目的,却是如今这一晚。
夜罗堡主的真实身份在白王七冠高层之间并非秘密,而夜罗山里当年曾是怎样一番景象,茹星有下过功夫了解,并不是不知魔教中人满地走的情况。他如今既与朝廷翻脸,不想离开江南之地又想保住平安的去处,选择并不多。
他选择了最稳当的一个。
“堡主能为魔教徒提供容身之所,容纳小小几名僧人,想来不是难事。”
“这话可别乱说,我可没有做过这种事。不过是夜罗山开放旅游,招待过几位外国游客,你说什么魔教徒?啊?我们搞旅游的,对人家宗教信仰这种事向来是不过问的。”
茹星深笑道:“那是自然,观光罢了。既是如此,我佛的信徒,想必堡主也是不介意的。”
“不介意不介意。”
明非真跟着笑了起来。
“就是想问问,茹星大师,你该知道凭你这点人数和力量,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朝廷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吧。你就算躲起来,也未必能做出什么事来。”
“谢堡主关心,这点小僧自然知道。何况小僧再怎么不肖,也知道若做了什么事出来,等若是害了身在京城的眠花师兄,这是小僧万万不为的。但……血债不清,为朝廷效力,小僧心有不服。”
“原来是有仇啊。那也简单。我这兄弟们跟各路神仙有仇的不在少数,还不是在夜罗堡住的风生水起,住个五六七八年又能算回什么事?只要你们自负伙食费。”
“堡主仁心仁德,小僧谢过。”
明非真并未把他的奉承当回事,径直问道。
“慢谢慢谢,我可不开善堂。夜罗堡处处花钱,哪里都是买卖。我帮你不是不行,但我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茹星不愁他问,反而愁他不问,仍是那句话。
“杀王三平的嫌凶。”
“为何我很想要知道?”
“明人不说暗话,事情发生在杭州,堡主总要给人交代的。”
明非真沉默少时,笑道。
“但你真知道是谁么?你可别说你也有份。”
顺带望了一眼茹星,表露出不太信任的态度。明显是觉得这种层级的秘密,不该会在他手里捏着。
“小僧修为浅薄,自然不够格参与到这中间来。”茹星浅浅一笑,仍是恭敬地站着,双手维持合十,说出了那个大秘密:“麒麟卫来过杭州,与王三平死因传来同时。”
明非真只觉得脑子里面‘嗡’了一声。
他猜测过朝廷或许有动作,但全都是往君王侧上面猜。对麒麟卫不是没有怀疑,但比例几乎是在八二开,怎么想都是对皇上忠心耿耿,且捏在叶韫这个专断的家伙手里的君王侧更有可能。
但此刻想来,却觉得错得离谱。
论独断专行,处处为皇上考虑的君王侧,还比不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听调不听宣的白马。而君王侧最讨厌麒麟卫的一点,也是其最危险的一点,便是麒麟卫对白马个人的忠诚,或许要远高于对天子。
最让明非真觉得自己有所疏漏的一点,则是王独,是王家的人。
王独唯一一回违背朝廷命令,是在最近,放了阎摩入关。
而以白马的偏狭苛厉,他不会容许这种叛乱出现。
这种可能性一经提起,明非真顿时有些烦躁起来。
正如王独所说,这可能会是最惨烈的结局。
一个儿子惨死的乌衣帮主,如果发现儿子真是被朝廷派人所杀……他将做出什么举动,谁也猜不到,但定然会导致大量的生命流逝。
明非真仍是无忧无喜,眼神里多了一分沉。
“情报来源准确么?”
茹星顿觉呼吸困难起来,知道自己小命在这种高人手里不过是一抬手的工夫,不敢反抗地道。
“没有其他情报来源,是小僧亲眼所见。”
“他们来杭州的方式非常隐秘,通过的,是江南之地的秘径。小僧这段时间东躲西藏,朝不保夕,却是一直藏身于此的。”
明非真知道,白王七冠自身都有暗藏的逃走方式,除了最高层之外旁人无从得知,可以说是最后的倔强。尤其是寒山寺这样经历过数朝风雨的千年古刹,不管君王侧侦探能力再强,也没法浸透所有的秘径。
极弈大叔当初要是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