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积累下来一口气提炼出的精元凝聚一处,以惊惶为钥匙,众蛊虫为辅材,神通武者的修为作为根基,开启了一扇她从未见过,也没想过会于此处开启的门扉。
玉飞鸢一开始不以为意,仅以为是蛊毒后患,稍后即能清理。
然而寻找师父的时候,心绪激荡,异样感忽起,她忽然就进入了一个由不稳定聚合而成的特殊世界。
那里连天空都是扭曲的。
视野里的画面就仿佛是油彩滴落湖面,微风骤起,无物不在晃动抽离,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混乱的。
没有一刻不在流动,没有一刻能静止。
她却无比地清楚,那就是她的心灵世界。
梧桐金雨轩和峨眉都没有类似的武学传落,她只是从师父等前辈高人口中听见过,却不曾有过真切感受。这种纯以心识构筑的地方,被传得神而明之,但真正踏入的时候,却又觉得是那样的混乱。
她从里面离开的时候,感觉过了很久很久,而时间却只是流逝一瞬。这让她更是不知缘由。
女郎有着常人难及的死心眼,也有针对某物时而旺盛的好奇心。当二者非常凑巧地结合到一起,通常,都会造成很可怕的后果。
一开始她仅仅是想要再回到此处,探索她不曾想过的神秘境域。所以在明非真面前,瞒下了几只惊惶蛊。
只是随着每一次探索的深入,她几乎沉溺于此。
她逐渐摸索出了一些规律。
第一。
人的精神与肉体是分开的,即便肉体强横,精神上也可能脆弱如婴儿。这是玉飞鸢自己的体会。即便是修为高强如她,身处心灵世界里,也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她就连看清那个世界都很困难,活动‘身体’更是不容易。
第二。
心识是可以锻炼的,尤其是在心灵世界里面。通过整理,摸索,一点点地厘清这个混沌未明的世界,脆弱的心识是可以变得强大起来的。一开始光是行走便感到疲惫的心识,通过多次的探索之后,逐渐开始跟上身体的强韧。尽管还有非常遥远的道路要走,却不再是无望之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光怪陆离的心灵世界里头,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她自己。即便她是此界的主要构成,但作为一个人的她,却是天地之间的一部分。
如果自认为躲在心灵世界便是安全的,很有可能会遭到外界的攻击。
她并不知道,这是无数心界武者,花费了数代才能领悟总结出的铁律,却让她数日间便即悟出。
这也是因为历史上并不多这样过去对心界一无所知,身具神通修为,却忽然转入此界的人。
身为神通武者,人体与天地开始产生联结,不再有独力胜天的妄想,所以才会比谁都要更深刻,更迅捷地认知到了这点。
历经数日之后,她每一刻都在尝试探索。
她能看见的情况愈发清晰,那晃动的世界,也逐渐稳定。比什么都令人欣喜的是,身周数丈之内的视野,似乎将要固定成形。
尽管‘惊惶蛊’对她的身体和情绪并非是毫无影响,但她始终不能就此放下那神秘的心灵世界。
她直觉相信,这就是救回师父的关键之一。
要是所谓的‘惊邪九歌’,也是这般借由心灵出手的武学,那她必须要明白其中的原理。哪怕多一点,也是好的。
于其他事上均是异常沉稳的女郎,唯独是对武功,她会有这样的把握。
明非真其实也与她想到了一处,只是未曾有这奇遇,故而方向不同。自行寻了其他的媒介。
可她又不能说出来。
如果敌人真如非真哥哥所说,拥有知人言谈的神通,她就不能说。
她只能默默地,不厌其烦地锤炼自己的心识世界,使其在这场注定不会长久的旅途里面,把握每一分时间,使其不断地精实壮大。好在她向来不计较这种笨功夫。
身处擒龙寨,夜风吹拂,心绪沸腾的一刻,玉飞鸢重入此界。
心灵世界里的一切都异常神秘,能使其沉淀稳定的,只有逐渐成长的自我心识。
她惊喜地发现比起第一次进入,现在已经好得太多了。
身周十丈之内,终于固定成形,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如同镜映再造一般的‘擒龙寨’。
她于心灵世界中,能看见外界的一举一动,仿佛藏身某个看不见的隐秘角落。
背后的房间里,有个微弱但却非常清晰的光点,光点周围偶尔有流动着的水纹,与她心灵世界里的‘不稳定’处很相似。
那似乎是另一个成形的‘心灵世界’。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其他事物吸引——或该说是遮断了。
她一瞬间,彻底失去了感知能力。
心灵世界中的她,也像是晕厥了许久之后,方才回神,本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遮断她感知能力的不是外物,而是她自己从千百剧战之中获得的警觉性。
那是危险的讯号。
房间里面,有某种太过危险,连直视都会受到形神俱灭的毁灭的事物存在。
所以她的直觉在她窥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