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什么?哪儿都不换,有人就会发生意外,怕意外就别开店。”
妹妹不说了,又看起书。
老板闭眼养神。
“前不久我同学给我打电话,问下午打架的事,聊到了周末以前对夏灯穷追猛打。”妹妹又想起件事来。
老板睁开眼。
妹妹又说:“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游风打了。”
“为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真太恶心了他gān那事儿。”
老板坐直了:“你这么说我可要好奇了。”
妹妹忍着恶心,说:“他在宿舍喊着夏灯的名字那个啥,被他宿舍的人说出去了。你以为只有周末挨打了吗?说出去的人也没幸免。游风那会儿叫他们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谁不听腿给打折。”
老板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我说周末那小子也没那么怂啊,不战而败太不像个爷们了,闹半天是做贼心虚。”
“夏灯还真是游风的开关啊。”
“跟我们无关。”妹妹说话间翻到了下一页。
“嗯。”确实无关。
夏灯走后游风就叫了车,回家了。
反正他这个情况,明天也是要回家的,伤筋动骨家里养更合适。
就是到家门前,要请求司机扶他到一楼大厅,再请求大厅值班的人扶他进电梯和家门。
作为酬谢,他给了司机小费,给了物业工作人员一箱六瓶gān红。
坐在没开灯的房间,却能看到他落魄的身形,因为落地窗外北京城的万家灯火通到了天上,亮得人眼疼。
多余,小痞子。
好。
夏灯。
不愧是夏灯。
他浑身都疼,但心那里最疼。
原本以为,看到她把他送的东西给别人是最疼的了,原来最疼的还得是夏灯亲自捅到他心上的刀子。
他知道她会忘记他,早难受过了,已经无所谓了,看到船锚的时候他觉得他的无所谓说得太早了。
疼。
太他妈疼了。
脑海只剩她的轻视、敷衍、欺骗。
他可以原谅她言而无信,但她怎么能把他给她的东西送给别人?
从她家离开的时候,他还给她找理由,也许是弄掉了。那东西本来也容易掉,不然他也不会在后来设计安全扣的手链。
甚至想,也许是她家阿姨悄悄拿去当钥匙扣了……
打断他这些想法的,是回光返照般的一缕理智。
不能总是他给她找理由,她总是不说,不爱,不在乎,他还要给她找多久的理由?
他在去高中学校之前,已经打定主意生她的气,但最后还是把气都撒到了骚扰她的那个男的身上。
后来他被摁在地上打,手都要护着口袋里给她买的药。
他真的不怪她了,反正他还有一生可以làng费,不是吗?
他永远忘不了她挡在他身前,给他第二次生命时的坚定,不是吗?
但做完检查、脑袋逐渐清醒以后,他接收了大量的信息,来自医生的、护士的、旁边病chuáng家属的、沈佑的、贺仲生的……
他们都说——
“你女朋友好冷静,好理智,别的女孩子都哭哭啼啼,她一直有条不紊地带你检查,再去各个科室处理伤口。”
他那如薄冰一样的心理防线,再支撑不住一点重量了。
冷静、理智,难道不是因为不爱?
她不爱他。
所以她不会因为看到他受伤流泪。
至于拥抱亲吻做爱,她接受,也是觉得情侣之间就应该这么做。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让她知道,他为她做了些什么。
他不要她因为无法偿还他的付出,而试着跟他在一起,也不要她觉得亲密接触是情侣间的义务,而试着接受。
他要她爱他。
他确实可以等,可以一直等,但她怎么能一点都不爱……
医院走廊的尽头,他硬扛着一身伤痛,抽完一整包烟。
再面对她那张漂亮的脸,他瞒住了被扎透的心,斟酌了语气,尽量不被她听出情绪的波动,让她先回去,因为他需要时间来安抚自己。
等他安抚好了,才可以继续爱她。
但她觉得他语气不好,她长篇大论、有理有据地把白天的事陈述了一遍,满口对他bào力的指责。
说他多余,叫他小痞子。
他确实bào力,他一直bào力,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但他没有对她这样过。即便在chuáng上,他停不下来,也恼她像在服刑,都还是压住了一半的欲火,吻遍了她。
他积了那么多年,可以很多次,可以更久,但他没有。
她不去想他忍住的那些,只怨他没忍住的那些。
没关系,确实,他没忍住的那些对她来说已经是十足的伤害了。
所以他认错了,决定了,她不要,就不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