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傻样。
何大少爷一边腹诽,却没发现自个儿的耳根羞红一片,连带着双颊也染上红霞。
“你赶紧回去吧。”何温言挥手让他感觉离开,一马一车并排走会挡着路。
“那我先走了,下回见。”
薛霖调转马头,马鞭扬起,响起一串马蹄声,
何温言转头看去,只看见一抹藏青色的背影渐行渐远,再回头huáng包车已经快到何府了。
“大少爷……”
“怎么了?”
何大管家眼瞧着大少爷同薛阎罗「眉来眼去」,摸了摸自个儿的兜,尴尬地笑了笑。
“大少爷,这车钱……”
何温言自然有数:“这点车钱,我来给吧。”
“欸,麻烦少爷了。”
——
等下了车,回了府,何大少爷正要去书房找何老爷麻烦,就被何夫人告知爹有事已经出门去商会了。
“我看,爹哪里是有事出去,不过是做了亏心事躲着我罢了。”
何夫人看着儿子没好气地抱怨自己的老爹,笑着劝道:“好啦,好啦。你爹就这德性。快看看,这是什么。”
说罢,何夫人递过一张请帖。
何温言接过一瞧,竟是自己舅舅派人送来,邀他去做客的。
“你舅舅知道你回了国,就让人请你去簌州玩。正好端午佳节也快到了,太湖上年年有龙舟比赛,可热闹了。”
何夫人的娘家就在簌州,父亲曾是簌州府的学政,专管学校与科举事务。学官一职虽受读书人敬仰,却又是一清水衙门,捞不到多少油水。更遑论清末时废除了科举选士制度,学政这一官职也名存实亡了。
如今何温言的外祖父也上了年纪,赋闲家中。
何夫人的哥哥,何温言的舅舅倒是没有官职,平日里管着家中的几家铺面。
“小时候,你外祖父和舅舅最疼你了,恨不得将你抱去做自家的孩子。”何夫人看着请帖说笑道,“我也有几年没回娘家了,正好这次陪你回去看看。”
说罢,何夫人便让傅妈替她整理行李。
“娘不同爹说一声?”
“他还能反对不成?”何夫人笑着挑了挑细眉。
于是,何老爷一回到家就收到了何大管家的报账和自家夫人要回娘家的消息。
报账的事情他倒是不在意,挥了挥手,让大管家去找账房取银子,自个儿转头去找何夫人了。
何夫人这时正同傅妈整理出行的包袱,将一件件时下的衣裳叠好装入布袋中。
“夫人。”何老爷推开房门,忙唤道。
眼瞧着妻子在整理衣物,他赶紧抢过来。
“为何闹得要回娘家?可是谁欺负你了?为夫给你出气!”
何夫人看着被夺走的衣服,没好气地瞪了自家傻相公,又将衣物拿了回来,继续埋头整理。
“只是多年没回娘家,想回去看看罢了。”
“那我和夫人一同去簌州见见岳父。也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如何了?”
何夫人抬眸看了眼何老爷,笑道:“有言儿跟着我去就成。况且,我爹他老人家想见的是你的宝贝儿子,才不是你这傻楞子呢。”
说着这话,夫妻二人的思绪又飘回了从前。
想当年何老爷还没起家,只是一个经商的穷小子。走商簌州时,偶然间遇见待字闺中的何夫人,只一眼他便相中了眼前的女子。
情窦初开的傻小子花了重金,请了当地最有名的媒人去做媒。
他哪知自己看上的是学政家的大小姐,跟着媒人进了傅府,见了未来岳父傅老爷子。
傅老爷看着眼前的小子,第一句话便是问:“你身上可有官职?”
小子傻愣愣地摇了摇头,他就是一白身。
傅老爷眉头微蹙。
“那可考取了功名?”
小子接着摇摇头,他十来岁就不读书了。
傅老爷眉头皱得更紧了。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敢上咱家提亲。”何夫人的大嫂嘲讽道。
说罢,便想让下人将傅老爷赶出去。
还是一旁的何夫人起了恻隐之心,让人拦下了。
她记得眼前的这傻子,就是花朝节那天她同好友去踏青,在道旁遇上的买丝绸的商贩。
她瞧着他家的布料甚是好看,便买了一匹,没想到这人竟然送了她一朵绢花。
“店家好会做生意,是每位买布的姑娘都送一朵绢花吗?”
这傻子红着脸,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何夫人簪上了那朵绢花,朝着卖布的小子笑了笑,这才同好友离去了。
谁能想,当日一见,这人竟让请了媒人上自家提亲来了。
“那你凭什么娶我女儿?”傅老爷子眼眸微眯,尖锐的目光审视眼前这小子。
“我,我愿用全部的身家迎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