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薛霖摸了摸自个儿掩着半张脸的胡须,已经入夏了,天气也开始闷热了,留着这么厚的胡子的确是难受。
“这胡子是我从十五岁时开始蓄的。”如今决定将胡子剃gān净,多少有些不舍。
那年,小小年纪的薛霖在茶馆做小工,听见台上的说书先生讲着《三国演义》:“只见那关云长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便也学着关羽留起胡子,幻想着如关羽一般威风堂堂,扫dàng天下。
可无奈后又落草为寇,成为一介山匪,这满脸的络腮胡反倒成为了他这「薛阎罗」的象征。
“如今也留了快六七年了。”
何温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薛老板才二十二岁?!”
“不像嘛?”
许是和薛霖熟了,何温言也知道这人没外人说的那般吓人,便直言:“看着像三十来岁的。竟没想到只比我大四岁。”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薛阎罗,只见这人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朝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欸……”何温言正准备伸手去拦,可这人已经迈出大门了。
这人看着人高马大的,心眼怎么这么小,才被他说了几句便不乐意了。
何大少爷忍不住腹诽,一旁的小药童却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还是少爷您厉害!这薛阎罗已经在这儿呆了好几日了,何老大夫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开。少爷,才同他说了几句便将人赶走了!”
这夸奖人的话到了何温言耳中,听着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守在医馆里的药柜前,整个下午也没见这人回来。
药柜上的那本医书久久未翻到下一页,待到huáng昏何老太爷唤他回家时,何大少爷才缓过神来。
次日,何少爷照常去了医馆,也许是没了「薛门神」的镇宅,今儿来看病的患者络绎不绝。
医馆里排队的病人眼瞧着排到了门口,几个大夫坐在椅子上一问诊就是一个大上午。
何温言见老大夫们实在是忙不过来,也帮着坐诊分担一二。
结果,来找他的病人却寥寥无几。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来看病的患者见这位坐诊的小大夫年纪轻轻,怕他学艺不jīng,自然不敢上前,还不如守着长长的队伍,等着老大夫呢。
何温言也不在意,他耐心诊断完眼前的病患,便准备帮药童抓药去。
还没等他收起眼前枕木,桌前就坐下个高大汉子。
“看病?”
“是看人。”
这声音……
何大少爷猛地抬起头,入目却不是标志性的大胡子。
作者有话说:
画鼓喧雷,红旗闪电,夺罢锦标方彻。(出自:《喜迁莺.端午泛湖》)
——
关公留长髯——相貌堂堂;
薛霖留胡子——凶神恶煞;
——
薛老板:谁能想到,我想模仿关羽,却学成了张飞……
何少爷:原来你没到三十呀?【一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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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
眼前人一头利落的墨色短发,浓眉俊目,高挺的鼻梁,素来被浓密胡须掩盖的下颌线luǒ露出来,下巴线条硬朗方正,显得一脸正气。
再瞧这身随意的白衬衫,穿在笔挺结实的身板上,都被这张脸衬出了三分洒脱来。
纵是薛阎罗再厚的脸皮,被何大少爷这番深入打量也忍不住红了耳廓,再加上没了络腮胡的「保护」,让薛老板多了几分不自在。
他大手掩上了下巴,轻咳一声,示意何温言收回神。
何大少爷这才意识到自个儿盯着人家的脸足有十来分钟,赶紧瞥开视线。
“你……果然刮了胡子,显得年轻许多。”
薛霖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瞧着眼前说话都不利索的何少爷,脸上也止不住地露出傻傻的笑意,倒将他眉目间的冷峻化为了憨厚。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之际,就听一声「何小大夫」打破两人间的奇怪氛围。
来人是上午找他问诊的大婶,这大婶子是带着自个儿的孙孙来看病的。
她孙子才两岁大,前几日刮风下雨得了风寒,孩子体弱发了热,婶子也是请了大夫给小孙孙看病的。
可中医药苦,孩子不肯喝药,家里人撬开娃娃的牙关,将药灌进去,没一会儿又被孩子苦闹着呕吐了大半,于是小小的风寒发热久久不退。
眼见着这孩子发烧烧得身体滚烫,再这样下去只怕会烧坏脑子,婶子连忙将小孙子送来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