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板刚踏过院落的拱门,就闻见一股似曾相识的特殊香味,眉心随之一跳。
“哥!”何温阳见着人立即喊了声,快步朝他哥跑去。
何大少爷正在摆弄着手头的药材,今儿个日头极好,正适合晒药材。
一听弟弟的声音,何温言还没抬头便笑了:“不是说回去做功课嘛?怎么又跑我这儿来了?”
可一抬首,却撞进了一个熟悉的眼神,乌黑而深邃的眼眸里承载着笑意和温柔,以及一些何温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何大少爷不知所措地咳嗽一声,忙起身问道:“薛老板怎么进来的?”
薛霖也将自己被门房阻拦,另辟蹊径翻墙进府的事全部老实jiāo代,便成功换得了何大少爷「离谱」的眼神。
“刮掉了大胡子,竟还改不掉你这土匪做派。”
何温言心底如此想着,竟将话也说出口来。
被薛老板听个正着,笑言:“这何家像防贼般守着,若不做土匪,可就见不着何大少爷了!”
何温言耳根微红,又见这人理直气壮,莫名来气,便深深瞪了他一眼。
殊不知,他那一双桃花眼瞪人可毫无威胁力可言,反叫薛霖暗地里心花怒放。
“哥!”还是何温阳的呼喊打破了两人间的奇怪氛围,“你为什么要晒这些枯树枝呀?”
在五谷不分的何二少爷眼中,这不过是一箩筐的枯枝烂叶罢了。
“这是甘草。”何温言捡起一株,递到弟弟面前,教导道:“它的根jīng可入药,具有清热解毒、补脾益气的功效。”
“最重要的是它的味道甘甜。不信你试试!”
何大少爷拿着那株甘草逗着弟弟,何二少爷哪有那么傻,看着眼前表皮粗糙的枯枝,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摇头拒绝。
反倒是一旁的薛霖利索地接过他手中的甘草,毫不犹豫地放进嘴中咬了下去。
何二少爷见状,顿时目瞪口呆。
何大少爷更是来不及阻拦,这人便将手里的甘草咬下了一大块,咬痕深深地刻印在gān燥的甘草jīng上。
“很甜!”
准确地说,这味道同薛霖在何温言身上嗅到的,如出一辙。
薛土匪将手中抢来的甘草还给何大少爷。
这牙口可真好!
何温言接过被咬了一口的甘草jīng瞧了眼,心里腹诽着,嘴上却抱怨道:“这甘草是用来切片泡水喝的,被你咬了一大口还如何入药?”
“就送你了吧。”
说罢,何大少爷又将甘草抛到眼前人的怀中。
薛老板看着被人嫌弃咬了一口的甘草,也不生气,笑着反问一句:
“阿言的信香是甘草味的吧?”
这一问,便让何大少爷从两颊红到耳后根,又想起自个儿也知道这人的信香味,支支吾吾间老实地点了点头。
薛霖乐了:“那这算不算是定情信物?”
谁家的定情信物如此随便?
还没等何温言做出反应,薛老板就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军用酒壶,递到何温言手中。
银色不锈钢制的酒壶瓶身上还残留着眼前人温热的体温,握在手心中竟莫名有些烫手。
而比手心更烫的,是何温言的耳根。
“这是我特地让人从我老家鲁省带的白乾。”
白乾,是薛霖信香的味道。
这算是互相jiāo换定情信物了嘛?
何少爷望着手心中的酒壶,心头顿时跳得极快。
“既然jiāo换了定情信物,我自然要向你家提亲。”
借着递酒壶的机会,薛老板朝着何大少爷偷偷凑近了些,被眼尖的何小少爷一下子抓住了。
“坏蛋,你离我哥远一点!”
瞧着未来小舅子怒视自己,薛霖却得意一笑:“臭小子,以后我可就是你哥夫了,想离你哥多近就多近!”
何温阳登时被这个将约定抛掷脑后的厚颜无耻之人气得直跳脚,大声骂道:“你胡说!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大骗子!”
说罢作势就要跑去揍薛霖,可惜被何温言拦住了。
何二少爷赶紧转过身抱住自家哥哥,仰着头着急地问他:“哥哥,那个大骗子是骗我的对不对?”
这话却逗得薛老板哈哈大笑,将手中那株甘草朝着何温言扬了扬,又藏进了自己怀中,在何二少爷的跳脚声中扬长而去。
而自认足智多谋的何二少爷也从他哥望向薛霖的眼神中,发觉自个儿中了薛骗子的诡计!
这人翻墙进自己家就是想要骗走自家哥哥,而他这个小傻子竟然成了帮凶,为坏人带路!
就在何二少爷懊悔之际,前去赴宴的何老爷同何夫人回来了。
何父何母命何二管家将兄弟二人请到前厅去。
一到前厅,何大少爷便察觉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