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安怡终于能呼吸了,一张脸因为缺氧而涨红。
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却一阵惊天的摔门声震耳欲聋,就连房间的窗户也被震地一阵响声。
吓得她忘了呼吸。
瘫软地倒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泪水如瀑。
她知道那些话多伤人,她也是被刺激到了才会那么口无遮拦。
可是话已出口,后悔也没有用。
而且,她也不该后悔。
这种事情,迟早该有个了断的。
就这样吧,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可是,心好痛。
钻心地痛。
痛得她汗如雨下,随即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又是一阵昏沉沉的头疼。
可是她没办法再继续待在这儿。
忍着疼痛穿好衣服,收拾好行李,扔掉那些不能带走的东西,抹除自己在这儿的一切痕迹。
最终望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是否醒了?是否早已听到她的动静?
算了,这已经不重要。
从此以后,大家桥路两归。
还有两天才开学,学校这会儿根本没开门。
她便带着行李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住下。
那两天,她一直萎靡在房间里,拉上窗帘,躲在那个阴暗的地方,哭地昏天黑地。
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她从来不懂得照顾自己。
直到开学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相。
甚至只要沾了饭就想吐。
可毕竟要开学了,她怕乔熠然会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所以还是强忍着喝了些粥,收拾梳洗了一下才去的学校。
却到了学校,一连几天没见到乔熠然的人影。
看着那空荡荡的座位,她恐慌,害怕。
怕他会出事。
正打算请假回去看看,好在那天下午,他终于来了。
看到他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终于放回肚子里。
他冰冷着眼神,没有任何表情。
静静地将她望着,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心,却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
从那以后,他从来没再给过她一个眼神。
两个人,从此成了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安怡将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习当中,终于迎来最后一个阶段的分班考。
她们这所学校的规矩。
每一年都会有一次用成绩来分班的考试。
因为长久以来的努力,安怡的成绩依旧是留在原本的班级。甚至考到了年级前五。
这意味着她接下来两学期的学杂费都能全免,更意味着她离梦想的大学越来越近。
成为一位园林设计师是她的梦想。
“怎么小然这么久都没来?”
暑假,安怡已经在家待了十几天。
童正祥满心欢喜地以为乔熠然会来,望眼欲穿地等着他拿生活费来孝敬自己呢,却过了十几天都没看到乔熠然的人影。
安怡只是眼神落寞:“他不会来了。”
“啥意思?”
“我们吵架了,他以后都不会再来。”
“你个赔钱货!”一听说乔熠然永远都不会再来,童正祥气得破口大骂。
那是他的财神爷,还等着以后收彩礼钱呢,居然让童安怡这个没眼力见的把他财神爷气走了!
再三确定乔熠然真的不会再来过后,那一天,安怡挨了十七年来最毒的一次打。
可是她那么爱哭的一个人,这一次居然没流一滴泪。
甚至想着让他打得再厉害一点,或许打死了,她就不用了再受这些折磨。
她从来就不怕挨打,她从小就挨习惯了不是吗?
在家受童正祥打骂,在学校受陈萌萌欺辱。
家常便饭,习惯了。
最终还是何素珍站出来维护了她,就像小时候那样,拿着一根棍子用身体挡在她面前,冲童正祥吼:“你信不信老子跟你拼命!”
挨了这么狠的打安怡没哭,却在她说出那句话后没忍住落了泪。
人,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人的感情则更是复杂。
她原以为何素珍偏爱童慧云的儿女,心里已经不再有她的位置。却如今,为了她,能说出要跟童正祥拼命的话。
原来,何素珍这几年虽对她一直不冷不淡,在心底,还是会有对她的疼惜,在最关键的时刻,还是会站出来维护她。
原来,复杂的感情是不能用简简单单一个词去概括的。不能说她没有为你付出什么就代表不爱你了。
爱与不爱,从来就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就像每个人都并不能完全用好人和坏人来定义。一个人,对于某些人来说他是好的,但可能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他却又是坏的。
这世上的事,可真是复杂。
或许,从一开始,她害怕人群,恐惧人群,就是因为害怕这些复杂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
那一刻,她对何素珍曾有过的所有怨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