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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现代言情 > 黑帮的家法 > 分章完结阅读62

麻木的双腿,胶皮带就像狂风暴雨一样疾扫过去。xiaoshuocms.com力道之狠就好像这不是有血有肉的身体,而是一截树干。

霍一飞也死命的咬着自己唯一还可以咬的左手。偶尔在抽搐中泄出几声呜咽,都被更狠毒的毒打抽回去。

“有种么,有骨气么,那怎么求我不打了?不砸了?知道疼,还是知道怕了?!也怕手废了?不是不想要么?记着,下回再不想要就拿斧子剁了!不想要哪就剁哪,不想要命就把脑袋剁了!”

几道皮带狠抽过来,霍一飞一阵抽搐,几乎从椅子上跌翻下来,给周进一脚又踹上去。

“跪挺直了!这就受不住了?你的骨头哪去了?既然要扛那就扛到底。ou向我要人吗,我就打死了交给他,我岂不也落得清净!我跟他兜兜转转,费这个劲儿我是何苦呢!”周进打的眼睛也发红,却不知是生气还是心疼。

霍一飞只是伏着喘息,想说两句认错讨巧的话让他消消气,但是疼的牙关打颤,全然张不开口。

皮带又兜卷了风抽下来,声音愈发的沉闷。他有心想要数着,就算一百下,两百下,三四百下也好,好歹有个盼头。可是数到一百几十,再也数不下去,只觉昏天暗地的疼,像要生剥了他的皮。又好像那层皮肉都抽飞了,一下一下只是往□的骨头上抡。捱到后来,霍一飞就觉得进哥今天是想要把他活活抽死,抽烂,抽碎。

打到最后,手腕粗,车轮胎一样材质,又硬又韧的胶皮带竟然打断两截,都不知道这东西怎么能在人身上抽断,就是抽头牛怕都抽死了。

进哥的训话还在继续,他已经听不清,睁开眼都是血。模糊中只知道给冷水泼浇了一次,大约是盐水,因为浇到身上的时候他惨叫着昏了过去,后来又疼醒过来。

后来就记不大清了,只隐约记得好像听到应七在跟进哥争吵。吵些什么,没有听到,猜测是为了他。但是再想想,是不是真的在吵,他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太疼了,也不敢求饶,浑噩中只幻想着唯一可以救他的七哥在这时候赶到,平白的臆想出来。

霍一飞从椅子上跌下来,挣扎着血淋淋的左手想要去抓住什么撑起。但是这一下撞在伤口上,眼前一黑,竟如愿以偿的昏死过去。

第 85 章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醒来,还未睁开眼,便闻着医院里熟悉的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受伤的右手上一阵刺痛,不由得下意识的缩了缩,却给按住了。

霍一飞一惊,忽然想起进哥手里那只酒瓶子,此刻仿佛正对着他的右手砸来,不由猛得睁开眼。当然没有周进的影儿,willon高高的身材,穿着白色医生袍子,侧身把着他的手按在小桌子上,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很疼。

霍一飞虚弱的叫了声,“willon哥。”

willon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眼中就满透着疼惜,大概是因为给他治伤,才最知道这伤口的严重和疼痛。没等说话,身后却有声音说,“怎么醒了?”

霍一飞别扭的转过头,应七拍着他肩膀让他趴好,笑着说,“刚我还在跟willon说,不如你多迷糊一会儿,弄完药再醒,就不觉得疼了。”

霍一飞略带着腼腆低声,“又让七哥替我操心了。”心想原来昏过去的时候隐约听着七哥在跟进哥争吵,并不是他的幻觉,真的是他赶到。也就是他拦得住进哥,不然这会儿自己就算挨完打,怕还得带着伤罚跪。这真真是救命,霍一飞不由感激,“多谢七哥。”

willon摘下口罩,愤愤然道,“有什么可谢他?你们这些人真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我在你们中国,见过先生拿戒尺打手心的,没见过拿酒瓶子砸人手指头的,拿刀扎人手腕子的!”

说的激动,高高的鼻子有些发红。应七无可奈何的咧咧嘴,霍一飞还是努力笑着拉了willon解释,“不关进哥的事,是我自己弄的。”

其实这手腕儿上的刀的确是他自己扎的,但是酒瓶子却是周进打的,霍一飞和着一块儿说,知道willon是疼惜他,想把事都揽到自己身上。willon自然不信,“你就替他说好话吧,看看他是怎么打你的!看你身上这伤,一条一条,又青又紫,又黑又烂,我问你,这也是自己拿东西打的?”

霍一飞低了头轻声说,“是我不对,进哥也是紧张我才打的。”

应七在一旁笑,“willon,你最好蓄着火,等会儿进哥来了,你上去揍他,我们都看着解气。”

willon翻眼瞥他,“那你还不上来砍了我?”不再理睬他,戴回口罩坐下继续手上的工作。一动伤口,霍一飞明显又瑟缩起来,给他俩斗嘴逗得挂在嘴角的笑意,转瞬换成痛苦。

病房里没声息了。willon顾不得跟应七吵嘴,因为他急着处理霍一飞的伤口。手伤很重,单是扎在肉里的玻璃碎片,就多的数不清。玻璃扎在肉里不是开玩笑的,很多碎片细小的肉眼几乎看不见,但若是拣不出来,夹着肉里早晚要发炎。这手会肿,会流脓,会烂掉。要取出来,就要划开一些深深浅浅的口子,弄小镊子一点点夹出来;又要用酒精擦拭这些伤口,弄力蹭的每一条口子都发白。每蹭一下,霍一飞都疼的一抽一抽的哆嗦。应七开始揽着他,跟他说些笑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渐渐的,显然是越痛越厉害,霍一飞连勉强的笑都笑不出来,冷汗已经从额头滑下。

应七弯腰把他搂在怀里,忍不住去看willon的工作。看他拿一些长长短短的刀和剪子把霍一飞的手割开,用棉签使尽儿的擦;又看见他用小钉子似的东西固定骨折的指骨,把肉都拨开,露着森森的骨头。willon用小镊子拨着骨头茬,应七连忙伸上一手,按住霍一飞抽搐的手臂。

血已经不大流了,流的都是浅黄的脓汁之类。应七看的直叹气,回头瞧霍一飞,见他咬了唇角,也目不转睛看着willon摆弄他那只伤手,黑黑亮亮的大眼睛里仿佛蒙了一层雾气,眼睫低垂着,遮掩着心底的委屈。为了周进近乎自残的三刀六洞,却又被他这番毒打,酒瓶子生生去砸那受伤的手指。遭这罪时,怕心里早已经无限冤屈,现在看到自己的手变成这样,更加说不出的难过。

应七忍不住心疼,却笑着揉揉他头发,“别害怕,没事!没伤着筋骨啊,算不了什么,休养休养就好了。”

霍一飞只是乖顺的点头,应七凑到他跟前说,“傻孩子,你相信你进哥真的舍得废了你么,他是吓唬你呢。”又说,“不过就这一次!下回可不许这样了。在和记的地盘上,什么事解决不了?你的刀再长眼,也有歪的时候。真要扎废了怎么办?真要把自己扎废了,怕你进哥能剁了你投海喂王八!”

霍一飞委屈道,“不管怎么说这事是因我而起的,我怎么能让进哥替我去扛这个麻烦。”

应七颇不以为然,“那怎么了?谁让他做人家大哥了。噢,打人的时候打得,出了事儿扛不得?让他替你抗,这是应该的。不然你那些家法岂不白挨了?”

霍一飞不由给他说笑了,随口附和,“嗯,七哥说的是,还是七哥疼我。”应七也笑,随即又敛了正色,“不过眼下你可别去惹他了。葛老辉那批军火还没完,ou这一死,得,凭空又添上一桩。我就说,今年不太平,才刚开头就这么多事儿。”

霍一飞一愣,以为自己听错,“ou?死了?”

应七想起来还没告诉他,“我操!这老家伙,哪里死去不好,死在h市。昨儿你挨打的时候,老家伙在宾馆门口给人崩了三枪,脑袋瓜子打稀烂!你说谁跟他有这么大仇?我问你进哥是不是他做的,他死活不认。我琢磨着,老大瞒谁,不会瞒我。可这是谁这么有本事啊?光天化日杀了人,连个影儿都没留下,连警察都说没有头绪。”说着两手一摊,促狭的笑着,“这手段,赶上你了。”

霍一飞万万没想到ou突然被杀,一时间吃惊的说话也有些失神,“七哥,可别乱说,你看着我一直趴在床上的。”心里念头不断的闪:ou怎么会突然死了。

霍一飞跟ou毫无感情,在缅甸,ou还曾一度想要害他。可是这一次出事后,他拼着右手残废掉的危险,三刀六洞的赔罪,为的都是挽留ou这条货源,这实在是跳很重要的“线”。不管怎么,总算是把纠纷平复下来,为此挨周进的家法,霍一飞也认了委屈。可是没想到,这ou还没走出h市的大门,竟然丧命黄泉,自己一番辛苦完全白费。想到这儿不由懊恼交加,心想早知如此,何必扎那三刀,惹得进哥暴怒,大打出手。

应七说,“不管怎样,眼下跟ou结仇的只有咱老大,不论是谁干的,这笔账都得从他那算。警察找他谈话去了,一时半会儿还未必回来。”

霍一飞想,警察找进哥谈话,无非是走走过场,例行公事,倒不怕。只怕ou忽然在h市出了事,他手下那班枭雄不安生,他们岂能这么善罢甘休?恐怕h市即将到来的就是一片腥风血雨。更重要的是,ou死了,他这条线就算断了,以后还不定落在哪里。扈宇人小野心大,早就在虎视眈眈;葛老辉老狐狸油滑的很,在这条线上也花尽心思。不管落在他们谁手里,对于自己和进哥都不是好事。

又想,说不定这事儿就是ou的手下干的。既然他们能把阿秋推下楼,忽起反叛,杀了自己老大又有什么稀奇。只是人在人情在,不管恩怨也好,矛盾也好,都可以扭转。人死了就彻底一拍两散了。想来ou来h市之前,也没想到他一辈子枪里来弹里去,最后却在h市这个地方葬身。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相对无言,willon已经把手指的伤口缝合,揭开手腕上缠绕密密的纱布清理那三处刀伤。这三刀显然比周进打的那些要重,应七看了一眼,见那刀口肿了有一指来高,边缘肉皮翻卷起来,深红发紫,有些感染。

willon拿薄片裹了纱布,沾着酒精□伤口里,霍一飞立刻又咬了嘴唇颤抖,薄片在伤口里抽进抽出,来回擦拭,好像扯锯一样。

霍一飞忍受不住,纂了一团被单塞到嘴里,俯下身一声不吭。应七看着他背对自己的削瘦的双肩疼得哆嗦,心里堵的难受。

“这些事你都别管了,好好养伤是第一!总这么折腾谁能受得了!”应七帮忙按他抽搐的手臂。willon捏着针头拨着伤口里细小的血管,一针一针小心的缝合。针口太细,一个手腕子上密密麻麻缝了有一百来针。

应七看的都额头冒汗,又替霍一飞疼,又替willon累。

willion截线扎结,倒十分熟练顺手。对霍一飞说,“就这么着吧,不用打石膏了,天气闷,封着反而不好,就是小心些,千万别动,别碰了。肯定疼的厉害,没办法,就忍着点吧!”

说到这儿又觉得说了句废话,霍一飞似乎不需要嘱咐,他一向受伤都是这么忍着,甚至不要点止疼药。willon总觉得他的忍耐能力不可估量。

“还得打针,你去跟我签几张单子。”willion拉应七,“别在这儿扰他,你们那些破事出了医院再说。人还躺在病床上,就想着打打杀杀,真是贼心不死。”推攒了应七出门,签过单,应七接了个电话,看来有急事,便急着走。

“你自便吧,我管小的,顾不得管你。”willon端了药出门,在门口又忍不住停下。

“我说,刚才我看老周手上也尽是血,是不是也划伤了?你叫护士拿点药油带去给他擦擦,别当没事似的!感染了就麻烦了!”

“嗯。”应七笑笑,走过去抬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拍拍,想了想很郑重其事的说,“谢谢你,willon!”。

从医院出来,夕阳的斜照正映着外面雪白的墙壁,笼着黄黄桔色,显得很暖和。下了足足三天的大雨终于在这个傍晚放晴了,天边挂了条五彩的彩虹。天色一下子变的很漂亮,可是谁都没有心情欣赏风景。手下去提车的档儿,应七抽空掏根烟点了火儿,吸了几口。刚才在电话里,刑堂的兄弟说,葛老辉在街口给人打了两枪,所幸没事。他手下人说看着了是姚伟开的枪,两边各执一词,已经厮打起来。

应七火气,便狠狠的踢一脚道儿边的马路沿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葛老辉在这个时候被开枪,却又没死,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姚伟那鲁莽性子,为了报警的事儿挨家法,心怀不忿,会不会忍不住在这风口上动手,倒也不好说。也不容他多想,手下已经把车提过来。

第 86 章

说来也怪,这场大雨仿佛专门下为ou的意外下的。来的这么忽然,结束的也这么突然,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默默无声的停止,卷了一地残枝乱屑,不像春雨,倒像秋雨。

ou高大的身材,给一张白色布单遮了,只剩一个起伏的轮廓。头显得格外大,倔强的头发丝一根一根挺立着,仿佛征示着主人坚硬粗暴的性格。ou这一辈子,刀里来,枪里去,一双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他素来拜佛,磕头烧香,可惜妄作虔诚,佛祖显然不肯保佑这个贩毒为生的恶人。两颗子弹端正的穿了额头,草莽枭雄,称霸一方的ou就这么死了,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出来混的,早晚要还。这还是好的了,一枪死了,至少不遭罪,比断了手断了脚,半死不活,沦落到街头行乞讨饭的下场强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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