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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现代言情 > 黑帮的家法 > 分章完结阅读148

。kanshuboy.com各人纷纷起身,暗中不由吐一口气。繁琐而老套的规矩总算行完,余下的,才是大家真正需要和能说话的时间。

重新坐定下来,周进抬眼望了望正立在长桌对面的霍一飞,收回目光道,“没论正事前先跟大家提个事,也算我个人的私事。当日葛堂主谋权叛帮,搅和帮中不宁,这都是周进维护不善,也连累了很多兄弟,因为这件事吃不少苦。一飞是跟着我长大的,同我感情好的很,他见我有事免不了焦虑急躁,小孩子没什么江湖经验,做出过份的事来。”

众人知道他定今天是要提这件事,但还不等开口,周进已经先提出来。“帮有帮规,家有家法,既然是犯了规矩,没人包容他。不过如果别有内情,我也不能因为哪个跟我亲近,反而让他受委屈。”。望霍一飞道,“霍一飞,你的事情自己说罢,有什么话尽可以同在坐各位叔伯兄弟讲。”

霍一飞站出两步,当着众人面前,面对祠堂方向跪地。在与周进见面之前,霍一飞主持帮会的事,早已跟这些堂主见过数面了,这番话在各人的腹中早已预备的清清楚楚。因此不待他开口,众人已七嘴八舌的来替他辩解。道,“这事咱们本来也早该提了,不过从那往后和记一直乱着,始终没功夫顾得上。当初说一飞连结扈宇暗杀过葛老挥的事,后来葛老挥在祠堂上亲口承认,是他无中生有的诬陷。他的腿倒是扈宇撞断的,不过是因为他们两人自个儿的恩怨,也与别人无关。这件事一飞老弟受了这么久的委屈,早该还个清白。”

提起当初葛老挥那事,各人仿佛仍显得愤慨。“葛老挥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做和记的主。现在想想,如果真给他得逞,和记这么多人岂不要毁在他手里?”

堂主鸿琨笑道,“说起来我们反而要多亏一飞早些压制了他,否则让他得隙起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应七笑了接口,说,“是。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权宜事异。到什么时候,就得说什么时候的话。如果每一件都按部就班那事早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解决。各位都是老江湖,也都通晓这一点。”。应七前一阵受了五十藤杖,仍然改不了他这口舌刻薄,拿话来损这些人见风使舵。当真觉得霍一飞这么冤枉,做的这么对,当初在刑堂打他的时候怎么不说?落难的时候,怎么不来替他分辨?何况霍一飞被葛老挥陷害是真,但他也的确勾结了扈宇来对付自己人,当初处置他也是基于此,现在这些人却绝口不提了。

众人被他损了一顿,脸上尴尬,一下说不下去。周进心中好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程历是子承父业,老父程向南是帮中老人,仗着身份来头大,向来说话也很硬气。此时站出道,“当初的事我知情不多,不敢多说。不过这回我知道为了帮会的事,一飞跟扈家那大公子纠斗,险些赔上性命。我相信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勾结。这次为了帮会,一飞出来主持大局,既有这个胆量,又有气魄能力,老实说,从前我对进哥手下接触不多,不过这一回,我很佩服进哥识人的眼光。一飞毕竟还小,前途长远,希望进哥能再给他机会。”

周进正是要他们说出这些话来,才问霍一飞道,“你怎么说?”

霍一飞平静的低头,“一飞知错。”

第 201 章

周进道,“虽然说当初的事是葛老挥存心算计,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既然出了我们和记的门,再进来,就要依和记的规矩。叔伯们怜恤你,没有一点为难,但进门的规矩也免不了;你还没不是帮中的人,人在外,就以在家兄弟身份和各位堂主维事,依着规矩也要受三十藤杖的罚。明白么?”

霍一飞点头称是。当下,四个人上来走到祠堂两边,卷起从进门到祠台前这一条长地毯抬走,换上的是同样长度的麻面长布。在长布上面,一卷看来极沉极重,卷帘一般事物抬上来,沿着长布缓缓的铺展开。一米宽、约三十米余长,每隔寸许是一条长条铁条。只是细细看去,才能看到原来每一条铁条上倒着密密麻麻的铁刺,每一根便如同一把小小匕首,在祠堂缭绕的烟火下闪烁令人颤栗的寒光。

霍一飞要在这一条铁链上一步步跪过去,直到祠台前,叩头上香,重新歃血立誓,才能名正言顺的重进帮会。这当中倘若有任何一个人存心刁难,他都不得再进一步,否则便是硬闯。

现在刁难恐怕不会有了,但即便是一路畅行,也是一步一步在刀上爬过,利刃割皮刺骨,鲜血染满这条长长的麻布。霍一飞解下外衣,笔直的跪在路的起始,便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一时寂然无声,祠堂里数十人都默默望着霍一飞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跪行。血沿着前进的方向,迅速的浸染透了白色长麻布。霍一飞行的很艰难,隔几步便停住,双手扶了大腿身子前倾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何样的痛苦。弥漫的香火似乎格外的浓,魔鬼一样将地上命中被选中的人紧紧笼罩。即使屋里屋外阴冷如晦,冷汗仍然从额角滴滴涌出,额前的碎发很快被打湿的一缕一缕。

步步刀割,寸寸剜心,膝下的铁条有如烈火炙烤的火炭。霍一飞侧头咬着衣角,僵硬的挪动双腿,一时间,仿佛能听到倒刺勾在肉和骨头上的声音,听的人不觉心惊。再看地上,他已经一步一步爬出十几米远,身子一倾,手不由得撑在前面铁条上,倒刺立刻刺进手里。霍一飞扶了扶地又直起身来,继续向前跪行,手上的血很快沾满衣衫。

当下心中也无他念,只是想早早结束。三十米虽然不短,也不至于爬不过去。不过他到底重伤初愈,身体还虚,剧痛刺激下明显显得吃不消。跪出超过一半的距离后,脸色更苍白,浑身仿佛都在颤抖。膝下一个趔趄,顿时钻心的剧痛一下直涌到脑子里,竟然痛的一阵眩晕。着实的撑着地上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

旁人以为他要晕倒,正欲上前搀扶,但霍一飞低头紧咬牙关,拖着腿又向前狠狠划出几步。走上前的人只好又退回去。也许在别人眼里,这样一个过场残酷苛刻,的确有些不尽人情,但对霍一飞来说千难万险,这实在是最末的一关。回家的一路多少艰难和阻碍,自己甚至一度不敢去想。如今万般难处都过去了,难道还差这最后的一步?

不知怎的,脑中忽然映起戒毒那时候进哥逼自己跑步时说过的话。他说“我可以抱你回家,但前面的路一定要你自己走过去,如果走不过爬也要爬过去。”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整个人跌倒在地上,连忙双手撑着地面才稳住身子。抬头望去,那祠台已经近在眼前,松了一口气,眼前又是一阵阵发黑。刑堂的人上来将铁条重新卷起来抬走,扯起地上的白麻布,整条布已经血浸的黑红。果然是“血出”,“血进”。这残酷毫无人道黑道刑罚如果被willon看到,恐怕又要惊诧莫名了罢。外人永远无法理解这些黑道生存者们自定,和所奉行的法则。

这才有人上前扶了霍一飞,递上香火。霍一飞满手是汗,勉强拿在手里,对着祠台三叩首,这人将他的香火接过,上前插到香炉中。应七堂中的人仍将那盛着瓷碗和匕首的碟子捧上来,霍一飞拿起匕首划破手指,将血流在碗里,当下起誓,“自入洪门之后,尔父母即是我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是我兄弟姊妹,尔妻是我嫂,尔子侄即是我子侄……”,熟悉无比的帮规誓言,不假思索的自口中背出。

余下的三十藤杖,周进暂时饶了,令他改日到刑堂领打。霍一飞背完帮规,旁边几个人立刻上前来扶他起身,拉过椅子小心翼翼搀扶他倚坐下来。霍一飞也没有推脱,由着他们将自己安置在软椅上,双腿直露在众人面前,只见自膝盖下,两腿均被尖锐的倒刺割的血肉模糊,割着牛仔裤,那裤子也被割的破烂。如果是换了别人,不痛的晕倒,也要失血晕眩。霍一飞倒是吃多了这种苦,反而更加能捱。

有人连忙拿来干净纱布暂时包裹住伤口。欧阳白笑着拍拍他,道,“老弟,吃了苦了。年轻人吃点苦头不打紧,先苦后甜,日子在后面。过了这个关口有的是你风光无限的时候,到时恐怕比咱们老大还辉煌。”

周进这时方才有笑意,笑道,“白老哥尽拿我消遣。”

欧阳白笑称不敢,周进一直看着应七吩咐几个人搀扶着霍一飞离开,送去医院,才转回头来。拿了茶杯呷口茶水。其余人亦重新坐定。霍一飞重回帮会这事不过是走个过场,事中没人为难,说明这事事前早就已经安排妥当。这不仅仅是瞧在周进的面子。在周进出事期间霍一飞主持局面,也奠定了自己的分量。而且在那段时间霍一飞跟他们在利益已经开始有了一些不小的交往,他们交情就不再简单。

周进放下茶水笑笑,“小孩子不懂事,活该他多吃些苦。以后,还得烦各位操心,帮我看着点他,再有什么不对,定不轻饶!”

楚堂主笑道,“进哥,别再冤枉人家啦!你总欺侮人家孩子,当心以后长大有能耐了,找你来报复!”几个人起哄的笑笑了。周进不在意的笑笑,“只要他有这个本事,报复就报复罢,我养的白眼狼还少么?不在乎多这一个。”

当下不再有人能笑的出来。周进这句话已经说的极重,话指的谁大家都很清楚。周进脸色平平淡淡,但跟他这么多年的人都很清楚,只怕他对赵森已经怒到极点。一时间,鸦雀无声,

人人心中都在暗自盘算。与葛老挥不同,赵森一直以来是奉随周进做事,名义上,也算他的心腹。所以他现在忽然背叛也就让周进格外着恼,他应该觉得这是赵森对他戏耍。赵森如此光明正大的同周进对敌,仿佛是在嘲笑这位帮主龙头无能。

欧阳白长长叹了口气。“一场兄弟,本来有今生没来世。偏偏又利字当头,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那些叛乱的事情,弄得兄弟自相残杀。当初葛堂主是这样,现在赵森两兄弟也要走从前的旧路。”

欧阳白在这儿又说了一句葛堂主,他跟葛老挥年纪较相近,当年是一起混起来的,虽然葛老挥后来走向歧途,毕竟还有些老感情在。周进并未表现出在意,旁人却接口打断他。“葛老挥私吞帮会的钱,背叛帮会出卖大家,他怎么配堂主两个字?!当初大家一个头叩在地上,盟誓永生永世是兄弟,他却把我们当猴子耍了。”

欧阳白被人抢白,自觉失言,就不再说什么。上七堂的秦均寿悠悠开口,“葛老挥那事已经过去了。眼下赵家兄弟也没引以为鉴,比葛老挥还闹得更凶。江湖上已经插了两支和记的旗,咱们一支,赵森却有一支。”

应七道,“和记有十三堂堂主,赵森只有一个人。如果十三堂的堂主同力对付这个叛徒,赵森凭什么能插住一支旗?”

这话一撂,满场哗然,但喧嚣了片刻又即刻安静。大家心里都明白,没什么可以反驳。正如应七所忿的,十三堂堂主如果齐心齐力,怎么会有一个赵森起来。不过要十三堂主如所立誓言那样同生共死,只怕是永远也没有可能。自古以来江湖义气就是一个幌子,手握权利的人永远不能真的齐心。

秦均寿道,“七堂主愿意听我说句话么?”

应七抬手,“秦堂主请说。”

和记十三堂主,上七下六,上七堂在帮中说话是很有分量的,因此应七说的客气。秦俊寿道,“赵森立这支旗,帮里帮外都做足了绸缪。外面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现在他与扈家是一派人。至于帮会里,他也是上涌下动,到处活络关系。”

秦俊寿望向周进,停了停道,“不瞒进哥说,赵森兄弟前一阵还有找过我。他送了我老婆一栋别墅,又送给我一百万。”

这话一出所有人一齐吃惊,秦俊寿竟然如此直白,当众将这种事说出来。余光瞥向周进,见他神色淡淡,对秦俊寿的这句坦白,完全没有任何回应。周进城府之深,他们也无从捉摸,当下心里只是着恼:这姓秦的在搞什么?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坐的这些堂主哪一个没有收过赵森“孝敬”的这份好处,又怎么能不心虚。虽说收受好处也不代表就站在了哪一边,这些堂主们要做的始终是观望风向,顺水推船。

秦均寿却视旁人反应若罔闻,毫不客气继道,“赵森除了送我财物之外,和记上下许多兄弟,他都一一拜访,到处收买人心。”。话说到这里已经挑明把所有人点了,但下面的话更加似有所指。“赵森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因为他咬实进哥出卖了帮会利益给警方,和记才会被打的损失这么惨重。他鼓动所有兄弟,直反进哥一个人,那不叫背叛,叫选能者居之,义者居之。”

顿了顿,说道,“赵家兄弟还说,当初姚顺姚堂主就是给进哥杀的。虽然进哥人不在国内,但手下有的是人。”

第 202 章

忽然提到当年姚顺的死,霎那时,整个祠堂中更加无一人说话。在仿佛没有呼吸的极度安静中,清楚听着周进放下茶杯,碰撞瓷匙的清脆声响。

周进直到这时才扬起头,缓缓靠向椅背。十分玩味的目光在秦俊寿脸上久久停落。秦俊寿亦毫不退缩同样的目光望着他。周进问道:“那么秦堂主怎么说?”

秦均寿摇头道,“我自然是不信。进哥一向待兄弟们恩深义重,大伙受进哥照顾这么多年,心中都感激不尽;何况进哥主持和记大局,实在不必为了一点私人恩怨动手杀人。枉费了家法帮规,岂不是进哥自己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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