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迈洛可是来过的。
这个地方是他去过的最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对,这破地方根本就没有飞禽类的生物,常年没有流光照射,植被稀缺,水源更加稀缺,还持续低温,能供狩猎的对象,就只有地表以及地面以下一些耐干旱耐低温的小动物。
这是诸神刻意为之。
祂们创造了一片极端艰苦的天地。
但又并没有彻底切断生存的可能性。
水?自然是有,但是很少,少到你可能需要杀死自己亲爹才能喝上一口。
温度?很低,会冻死很多人但不会冻死所有人。
动植物?自然是有的,但肯定不能养活所有人。
…
就像是某种,低俗的恶趣味一样,用这种方式蹂躏、折磨征服者后代的灵魂。
那么祂们成功了吗?
确实,是有所成效的。
否则红女巫也没办法在禁区内顺利的传教布道了,也不会有那些熬不过寒冬的遗民以性命为代价,召唤迈洛的到来。
这一族中的部分成员已经在无尽岁月的磨难中折服了,用卡达斯山的话来说,是被“感化”了。
尤其当他们得知,有那么一个上位者,可以为了自己的信徒清算外神化身时,心中不免诞生这样一种思绪——“这不就是我们所需要的那种神吗?”
…
连征服者种族都被这禁区天地磨平了棱角。
但在诸神离去之后,禁区中却出现了巨虫这样的生物,在这片荒芜贫瘠的土地上迸发出极致的生存优势,在短短几年内,从低智的生物进化出凌驾秩序的上位者个体。
这特么上哪里说理去。
迈洛很清楚自己这种秩序跃迁的速度是如何实现的,他自己可是背负着原罪的人,大啖恐惧者喂。
那破虫子又是凭什么?
…
不过,随着不断深入禁区,迈洛心中的这个疑惑也逐渐有了答案。
啊就还是那个东西嘛。
“深渊。”
先前在战线上大烧特烧的时候迈洛就有种感觉,这些巨虫生物杀起来的手感有一丢丢熟悉。
有点像是,在黄金国度那会儿遇到的幽邃造物,但是比幽邃造物要低级一些。
既然它们从远东边界而来,那迈洛就尽量深入到边界去瞅上一眼。
途中他一共撞上了三只已经迈过上位者门槛的巨虫,但也只是堪堪能算是上位者,迈洛都没正眼看他们,一把火全烧了个精光。
其中甚至还有尝试跟迈洛沟通的上位者,不过得到的回应是一颗黑乎乎的火球。
迈洛现在对深渊蔓延出来的东西可是敏感得不行。
那里头可全是他的仇家,自己摁下了快乐按钮,把幻梦境九成九的上位者,几乎所有能被称之为神祇的存在都冲进了深渊马桶里,那自然盖紧马桶盖的任务就要由他来负责。
万一哪天从里面钻出来个什么诺登斯什么斯的,麻烦可就大了。
可想而知这些神祇们脱离下水道之后会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
……
事实证明,迈洛先前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
禁区远东边界上,就横着一道深渊裂隙。
这大概是迈洛见过的规模最大的深渊裂隙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沟壑”的规模了。
而那些古怪的虫族生物,也正是从这里蔓延出来的。
好消息是,这道深渊裂隙中并没有任何梦境诸神的意志波动,似乎裂隙的另一头,就只有古老巨虫这一种生灵。
…
迈洛站在悬崖边上驻足沉思。
这道沟壑大裂隙横在这里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几乎都快要与这里的地形融为一体,诸神时代里,卡达斯山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但祂们却放任不管,真就一点也不怕么?
盯着下方那片蔓延开无数黑色龟裂纹路的大沟壑,迈洛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他脑子里蹦出来的是一种古怪水晶。
以及所谓看管禁区的永恒国度欧斯-纳尔盖。
当初和猫猫老酋长平克顿带着一大帮猫咪冲出塞勒菲斯的时候,就曾接出过那些古怪的晶体。
它们被布置在国度边境的各个角落,高墙,灯塔等位置,作用是吸收、汇聚整座永恒国度内部的死亡秩序,凝聚成一些散发着黑气的死亡水晶,具有恐怖的咒死能力。
当时迈洛以为这单纯就只是诸神用来控制永恒国度的一种手段而已。
毕竟每一位造梦者都是极致特殊的存在,祂们不敢大意。
看似是赐予禁区看守者以永生的赐福,但实际上,这也是对看守者的另一种囚禁。
但现在回过头再看,这道咒死防线防的可不是那大腹便便的库兰斯王,而是有可能从远东深渊里钻出来的生物。
…
“事实证明诸神拿深渊裂隙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迈洛摇了摇头。
如今从裂隙中涌出来的巨虫种族已经被他清理得差不多,至少那几只上位者级别的已经烧了个精光。
当务之急也就不是这道裂隙了。
…
他的身影穿梭在禁区的复杂地势之间。
巨虫族短短几年对这片土地倒是造成了非常大的变化,诸神加持在这里的秩序正在逐渐被破坏。
这种“破坏”指的是,资源变多、生物群落变得丰富等等……
…
撇去这些不管,过了今日,幻梦境就内就不会再有所谓的东部禁区了。
既然康把这里的遗民当孩子养,那迈洛就把禁区打破。
那场血月浩劫带走的人太多,其中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就是芬恩。
…
如今,东部战线上的虫族已经被彻底清除干净,疤脸部落没有了迫在眉睫的压力,终于是可以全身心地加入到攻城的西部战线了。
这些年他们的策划、准备都非常充足,如果虫族能慢两年,甚至慢几个月进行大面积侵袭,疤脸部族攻破永恒城墙的把握会上升不少。
但现在也不差。
从东部战线赶回来的疤脸一群人扛起盾牌,顶了上去围在康的身侧。
咣——
咣——
咣——
老人佝偻着身子,就这样提着铁锤,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城墙上。
那面山岳般的高墙已经出现了深刻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