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我敲了下房门推门进去。
那件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岁岁老是不说话,跟她说什么她也爱答不理的。
她这样我怎么放心?这一个多月我基本都在陪着她。
“妈妈,他真的是我爸爸吗?”
这个问题,岁岁几乎天天问。
“爸爸在公司上班,我叫他回来陪你好不好?”
岁岁完全不听,趴在我怀里哭,“我想要他的,可他不要我。”
“岁岁,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妈妈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儿?”秦石突然回来了。
我无奈地摇头,不知道怎么说。
秦石知道岁岁难过的点在哪儿,他没再自诩是爸爸,“不哭了,你已经一个多月没出过门了,我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散散心,你不是最喜欢接哥哥放学了吗?”
我才想起来秦也还没好全,便问秦石,“老师有没有打电话来说阿也身体不适之类的?”
“没有,好着呢。”
岁岁从我怀里爬了起来,“我要哥哥。”
秦石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好,换衣服,我带你去。”
岁岁照着势头发展下去可不行。
秦石带走岁岁,我自己坐在院子里发愁,我有点儿怕岁岁成为下一个我。
等到他们回来,我带着岁岁到琴房里谈话。
“给妈妈弹首e调的曲子吧,随便一首。”
岁岁弹了首挺经典的叫,最美的歌儿送给妈妈。
我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你还挺会。”
岁岁淡淡地笑着,我在她身旁坐下问,“跟妈妈说实话,被关起来的时候怕不怕?”
岁岁摇了摇头,“我知道哥哥在外面。”
“那你这么些天只是在难过他把你关起来了?”
“部分原因是,但主要是因为他说你…”
“说我不知廉耻,说我就是他身后的一条狗是吗?”
岁岁愕然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这样。”我自嘲道。
“妈妈才不是他说的那样儿!”岁岁气极。
“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吧,但这个故事只能你自己知道,能做到吗?”
岁岁点点头。
“从前,有个小女孩儿生在一个很富裕的家庭,她的父亲是家里的独子,女孩儿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和他的妻子非常疼爱这个女孩儿。
可女孩儿的祖母生性多疑,还信命,在女孩儿三岁的时候带着女孩儿去算了一卦。
算命的说,这个女孩儿会让这个家再无男丁出生。
偏巧,女孩儿的祖父还有一个儿子,比女孩儿大了几岁,却不是祖母亲生的。
女孩儿的祖母害怕她祖父的儿子将来跟女孩儿的父亲争夺家产,她想把东西留给她的孙子,而不是孙女儿。
所以,在春节的时候,她听了算命的,把女孩儿送走了。”
“然后呢?然后呢?”岁岁就喜欢这种狗血剧情。
“女孩儿的祖母把她送到人贩子手里,女孩儿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无论她怎么哭怎么闹都没用。人贩子带她去了一个很偏很偏的地方。那里…”我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那里一眼望去,是没有尽头的山。女孩儿成日被关在一间很黑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子里。
因为那个房子是用砖搭成的,而且高低不平,外面有杂草,夜晚时猫就爱在那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叫两声。
女孩儿晚上都不敢睡觉,一连几个月,女孩儿的脑子里就像安了警铃,她不喜欢任何人碰她。
终于有一天,女孩儿找了空隙逃了出去。她怕像前一次那样还没跑出两里地就被抓回去了,所以这一次她很谨慎。
她观察了很久确定没人,才疯了似的往外跑,她脚上那双母亲赠予她的新年鞋子,早已没了鞋样儿。
她一路跑,脚被划伤了也不停。脚底被磨出血来依然阻止不了她的决心,她从小就是被娇生惯养的。
被关在黑屋里的第二天她就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会惯着她,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对她的。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总是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的祖母会因为他人一句话,把她送走,不顾她死活。
在她体力透支的时候,她万念俱灰,她跑不动了,她又得被抓回去了,可她不甘心,她已经跑出来这么远。
突然,有一双手抓住了她,她脑子的警铃立刻作响,拼命地挣扎。然而…挣扎没多久,她就昏过去了。
也就是这一双手陪着她过了整整一年,这一双手每天给她的脚上药,每天喂她吃饭,每天给她找点儿小玩意儿逗她开心。
女孩儿对他发脾气,拿东西砸他,他也不生气。反而还说女孩儿娇贵,难伺候。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有个人没有恶意地那么陪着你。像什么呢?像一道光透过阴霾照射进女孩儿心里。
相处了一年,女孩儿心里的戒备始终放不下。她看谁都是恶人,即使那一双手的主人只大了她半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