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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武侠 > 美食修仙实录 > 120.源自于旱魃的禳灾祈祝

道道雷光,以煊赫之势而降,轰在了插在地上的那根万妖幡中。

青白色的雷光,化作万千细碎的水滴,在万妖幡中游走,顷刻间,万妖幡上的裂痕骤然扩大了不少。

而倒影在赤莲天师眼中,那个潜藏在万妖幡中,由邪蝗灶神分裂出的祝融氏,此刻也被一道道雷光击打着,身影隐隐变得有些虚幻,但其脸上却浮现出古怪的笑容:

“赤莲,曾经以妖君为名的你,现在居然想要毁灭作为妖族至高权威象征的万妖幡吗?这真是让人感到意外的选择,只可惜,你有些过于傲慢了。”

万妖幡于此刻骤然一震,如淤泥一般的黑暗,如鲜血一般的嫣红,化作黑红色的蝗虫,从幡面中飞出!

万妖幡这般异变,也激起了封镇的反应,一道道光之剑由虚化实,显现于周遭,组成了一个纵横交错的剑之囚笼。

这个剑之囚笼,将万妖幡牢牢封锁在其中,此刻万妖幡有所异变,那一道道光剑骤然动了起来,纵横交错,将黑红蝗虫一一斩杀。

这封印并不大,不过五米方圆而已,但就是这五米方圆,组成了不容逾越的界限。

只是,那黑红的蝗虫不断飞出,似无穷无尽一般,而且渐渐显现出了另一般变化,黑红色的蝗虫中,其中偏向殷红的蝗虫,此刻缓缓燃烧起来,化作丝丝缕缕的猩红火光,如业火一般。

这业火蕴含着一种极其磅礴的力量,光剑形成的囚笼封镇,也被缓缓灼烧出一些缺口来。

这封镇乃是赤莲天师亲手布下的,出于强者对自身力量的自信,将万妖幡丢进去后,祂便没怎么管了,即便后来隐隐察觉到帝都的诡变,和万妖幡似乎有一些牵连,但也没太当一回事,因为祂觉得自己设下的封镇足够牢靠。

但此刻所见的一切,却让赤莲天师感到自己失算了。

万妖幡乃是仿上古邪道异宝万毒幡而制的,虽然本质颇为不凡,而后又被莫天歌以禁忌民俗学知识淬炼过,从而变得更加灵异凶邪,渐渐超脱了原本的设计框架。

但要说这种级数的法宝,能够让一位返虚道君也完全看不懂,那也是笑话。

光剑形成的封印囚笼中,近乎自成小天地,天地元气都是被隔绝,万妖幡被封镇其中,便如脱水的鱼儿,就算有些诡谲力量,但因为没有补充,也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此刻,万妖幡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却完全不像是没有脱水的鱼儿,因为缺乏补给而虚弱,反而像是水中蛇蛟,肆意的兴风作浪着。

没有任何力量是凭空而来的,万妖幡也是如此,出现这般情况,就证明赤莲天师有一些东西失算了。

赤莲天师眸子中绽放出淡淡的光焰,施展出了返虚道君的法眼观察之术,但却没有窥探出万妖幡此刻力量的根源来,随之便是若有所悟,眸子中的光焰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黑暗。

稍微解放了体内的黑渊妖力后,倒影在赤莲天师中的眸子中的景色又是一变。

万妖幡背后存在着一道通天彻地的,难以名状的影子!

那影子,是一只眸子,恶意是其瞳孔,狂乱是其意志。

这只眸子,就这样存在于万妖幡背后,俯瞰着尘世种种。

看到这只竖眸的那一瞬间,赤莲天师身体微颤,第一时间将体内解放了一些的黑渊妖力再度束缚起来。

“没有详细检查万妖幡,导致万妖幡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蜕变,这不是你的失误,恰恰相反,这是非常理智却正确的行为,因为,一个月前,在灶神的苍天有眼法术作用下,黑渊的目光降临于凡尘,而自此之后,黑渊的视线,其实从未离开过,只是稍微变得隐晦了一点而已。”

万妖幡中的祝融氏,轻声笑着,赤莲天师却是沉默着,心中思绪如电急转,倒是明白了很多事情。

即便莫天歌暴走后演化的那只妖君之手已经被轰杀成渣,但这些时日来,帝都却还是渐堕诡变,原因很简单,因为黑渊的视线,就栖宿于万妖幡中,恶意且狂乱的注视着帝都。

而万妖幡此刻的力量源泉,倒也简单,黑渊之气不是一种正常的天地元气,而是应世界的崩解腐化而生,所以,黑渊之气可以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出现,完全不受任何封印的影响。

赤莲天师缓缓开口,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的色彩:“所以,这又是你针对我布置的一个阴谋陷阱吗?”

祝融氏轻笑道:“这不是陷阱,而是一个赐福,黑渊已经承认了万妖幡作为妖邪的至高象征,这种承认是具备实质性力量,所以,黑渊一直在等待着最后资格的你,拿起万妖幡,然后予以你荣耀的加冕,不过你拿到手就把万妖幡封印起来,把已经摆好加冕姿势的黑渊晾在了一边,然后,尴尬的祂只能强行装作没事,傻乎乎蹲在这里继续等你,而这个过程中,祂闲着没事做,只能往帝都多看两眼!”

在幽月祭师那一方看来,莫天歌演化的那妖君之手,是帝都诡变的核心,但其实,赤莲天师才是一切的关键,黑渊的目光,是因祂而存,帝都诡变,也因祂而生。

虽然祝融氏的口吻略有些戏谑,但赤莲天师却没有动容,神情反而愈发凝重了,因为祂能清晰洞察到那份戏谑之言背后潜藏的恶意,而这恶意,如刀锋一般,直指祂的某些“弱点”!

时机还没到,准备还没彻底做好,此刻远不是抛弃一切,真正与黑渊进行最终狂舞,踏出那证就四阶的一步之时。

在这种情况下,黑渊的赐福对祂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想要坏事,刻意拖后腿是一种选择,但刻意让其提前一步,也是一种选择。

赤莲天师因为对莫天歌的狡诈与无耻有着足够的警惕,所以避开了这个坑,但来不及庆幸,祂便冷声问道:“以万妖幡为饵进行布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祝融氏依旧轻笑着:“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而已,只是推波助澜而已,黑渊之世一定会降临,而你也迟早会与黑渊共舞,那为什么不提早一点点呢,而这也是黑渊的期许,毕竟祂向来缺乏耐心!”

赤莲天师眸子一闪:“推波助澜?说的倒是轻巧,你当我没有发现吗,你利用了黑渊,刻意篡改了黑渊之世的形态!”

祝融氏那与莫天歌有七分相似的脸,一直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但此刻,这微笑多了几分诡谲。

“不,我不是篡改,而是黑渊之世本该如此,世界曾经稳定的现象与法则,悉数开始崩解腐朽,被现实遗忘的暗面,以混沌的姿态再一次回归,狂乱的进行着最后之舞!”

这番话,并非虚言,帝都此刻的诡变已经说明了一切,正常与荒诞的界限开始模糊,不可名状的诡谲之景,行于现实,成为如阳光,如微风一般正常现象。

赤莲天师微微垂眸,语气虽淡,但却很坚定:“不,那只是你妄想出来的黑渊灾厄魔域,那并非真正的黑渊之世,而且此刻我也总算弄清楚了,你并非那个小贼,他虽然无耻与狡诈,但是,他也无法容忍这般扭曲的黑渊之世。”

祝融氏脸上那一成不变的笑容,此刻骤然消失,眸子露出一抹漆黑的暗色:

“你说我不是莫天歌吗,为什么这么说?”

赤莲天师抬起眸子,仿佛再度看到那天,向祂挥出斩道之刀的莫天歌,而后骤然笑道:

“那个小贼寄托于刀锋中的意志,是如此的浓烈与鲜明,让人一见便难忘,他踏足于地狱之中,背负无量怨魂戾魄而挥刀,不为杀敌,只为斩道,他挥刀时,眼中甚至根本没有我这个敌人的存在,他手中的刀,虽然魔性深重,却只是为了在尘世地狱之中开辟出一个未来。”

几番交锋下来,莫天歌积累许多对赤莲天师的认知,而赤莲天师对莫天歌,又岂会一无所知。

正因为有如此认知,赤莲天师才敢断言,这祝融氏并非莫天歌。

帝都诡变的那般黑渊之世,蕴含的是难以言喻的狂乱恶意,不论对人,对妖邪,还是对一切有形的存在而言,都是毁灭性的灾厄。

这般黑渊之世,注定不会是莫天歌的选择!

祝融氏语气渐冷,眼神也愈发诡谲邪异:“如果我不是莫天歌,那么你觉得我是谁呢?”

赤莲天师淡然而道:“还能是什么,无非是那个小贼的分身的碎片,和黑渊的目光混杂在一起,然后在万妖幡中孕育出来的一个畸形怪物而已。”

祝融氏骤然笑起来:“你答对了一部分,但也错了一部分,我不完全是莫天歌,但也不是怪物,我是祝融氏,灶神信仰的源头,也是黑渊之世的阳面,而你,也不仅是赤莲天师,也是帝女魁,更是黑渊之世的阴面!”

下一瞬间,这个祝融氏身体骤然燃起了猩红的业火,身体如蜡烛一般开始溶解起来,那与莫天歌有七分相似的容颜,也开始融化,成为没有五官的无面者,而焰火在其面部流淌着,不时凝聚为一只只猩红的眸子,流露这恶意的狂乱感。

赤莲天师骤然退后了一步,而这闪避来的很及时,因为,一条由许多燃烧着的殷红蝗虫,组成的火焰触须,以难以识别的神速骤然一扫而过!

赤莲天师微微转眸,看到光剑囚笼封镇之外,一只只嫣红的蝗虫骤然浮现,然后猛烈的燃烧着,缓缓组合起来,化作摇曳的触须。

万妖幡依旧被镇压于囚笼之中,但这些蝗虫却仿佛从虚空中诞生的一般,端是神出鬼没。

赤莲天师并不感到意外,黑渊本就具备着这般无处不在,凭空而诞的特性,或者说,黑渊诞生的源头以及出现的过程,是建立在一个极其玄妙的维度与层面中,极难被洞悉。

而万妖幡此刻甚至可以视作被黑渊亲自驾驭,有这般无视阻碍与封印的攻击范围,也并不值得奇怪。

退出这一步后,赤莲天师耳边骤然回荡起一声呼唤:

“过来吧,成为我吧……”

万妖幡中,由邪蝗灶神分裂出的帝女魁,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血色的光辉从其眸子中流淌而出,而这血光越来越浓郁,近乎红到发黑,祂身体轻颤,似乎想要动起来,但却似乎缺乏什么必然的支撑,始终无法动起来。

“我虽然不是真正的莫天歌,但也拥有他的一部分,所以,我也知道他想做什么,黑渊之世的降临是不可避免的,但降临的是什么样的黑渊之世,却是一个模糊且具有操作空间的问题,你说这个诡谲难言的黑渊之世,莫天歌无法容忍,但事实上,这个诡谲的黑渊之世,的确是他的想法之一。”

一条条由蝗虫编织而成的燃烧触手,铺天盖地朝着赤莲天师打去,伴随而来的,还有祝融氏那蕴含狂乱恶意的声音:

“邪蝗灶神,是混乱拼凑而成的畸变邪神,所以他一直都有重新结构邪蝗灶神,重新祭炼万妖幡的想法,蝗神的信仰原型是旱魃,也是帝女魁,而灶神信仰的原型,是祝融氏,而他为什么想要结构重炼,追溯蝗神与灶神信仰的源头呢,很简单,他想要以万妖幡为祭轨,以帝女魁,以祝融氏为祭品,推动一次前所未有,足以重订世界的禳灾祈祝……”

那燃烧着的蝗虫触手,虽然力量并不算太强,但赤莲天师却是一退再退,并没有与之交锋的打算,而此刻,听见祝融氏之言,眸子却泛过一抹奇特的神色,而那祝融氏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你估计不知道禳灾祈祝是什么,这是民俗学中关于巫术的研究内容,也是贯穿于民间与官方,长达数千年的牺牲与献祭,古代若是遇旱灾,民众便会焚烧女魃替身的女体来帮助女魃回归天上世界,进而解除人间旱象,俗称打旱魃,最终演变到其他领域,就是民俗传说中最常见向江河献祭女性的的以女嫁河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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