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即将到来的天之九问,莫天歌没有惊慌,反而兴致勃勃的等待了起来。
从第一纪元穿越回来后,又有了一些时间去思考,莫天歌愈发觉得这个道祖与魔祖,赋予妖天的天之九问,其实非常的有趣,莫天歌细细斟酌,觉得这个天之九问,其实应该有三层含义。
第一层含义,这是道祖与魔祖,对妖天这个无情无性的大道熵妖的叩问!
第二层含义,这是妖天从蒙昧中醒来,对众生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第三层含义,这是万物苍生,对作为天地大道具现化的妖天发出询问。
这三层含义,都具备着一些特殊的意义,本身就构筑了一个脉络,三者之间互相询问,但重要的从不是问题本身,重要的是“答案”!
大道熵妖诞生于世间,可是有什么必然的意义吗?
渺小若蝼蚁,朝生暮死的生命,来到这个世间,到底有什么意义?
生命通过修行不断前进,最终得以长生不朽,于古往今来,上下四方之宇宙而言,又有何意义?
莫天歌越是琢磨,就越是觉得有趣,透过这个天之九问去看,莫天歌对道祖与魔祖,又有了更多的认识,也许祂们之所以做出这个舍身的决定时,心中并无悲痛与不舍,有的,只有身为求道者的纯粹好奇心。
而天之九问蕴含的意义,也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从理论而言,妖天,是恐怖的大劫,但也是古往今来一个非常罕见的大机缘!
一阶入道,二阶得道,三阶证道,四阶成道,五阶合道,而四阶入五阶,却连道祖与魔祖这般可以称得上纪元之子的存在都卡住了,而妖天本质为大道法则活性化而生的存在,祂天然就是五阶合道,只是因为人造的缘故,降世的时候就变得残缺了。
而这般残缺,也不是坏事,因为这给了四阶修者一个观察的机会,随着妖天的补完,从残缺五阶,一步步迈向真正五阶的过程中,属于五阶的奥秘,会更深的暴露出来。
也就是说,从妖天这场恐怖浩劫的身上,必然可以找到四阶通往五阶的道路!
“唔,这么说的话,我记得道祖与魔祖,在第一纪元最后也以残魂之姿入了轮回,也就是说,祂们应该也转世了,这天之九问,这会是祂们死中求活的那一手吗?”
莫天歌细细推敲着,这天之九问乃是道祖与魔祖,牺牲了生命赋予妖天的,而道祖与魔祖入了轮回后,的确存在着套着马甲,持续观察,分析,研究妖天补完过程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随着天之九问迈入尽头,妖天彻底补完的那一瞬间,道祖与魔祖极有可能在那时归来,同时向五阶合道之境发起冲击。
然后,莫天歌不经意间,扫过那环绕着自己飞行,除了自己可见,其他人根本看不见的破魔八阵食谱,以及太阳球食谱,虽然这两个金手指,在初期的时候给了莫天歌不少好处,但现在莫天歌再去看这两个东西,却是略有些嫌弃。
虽然现在还没明确证据,表明这两个食谱法宝究竟是什么玩意,但莫天歌也是已经有了猜测。
道祖与魔祖入轮回前,残魂过于庞大,有点钻不进去,为此祂们开始削减自己的魂体。
那么问题来了,道祖与魔祖那些被削下来的魂体,到底去哪里了呢?
莫天歌随手打了一个响指,动用魔王佛法,稍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潜意识杂念,形成一种渴求,随后,这破魔八阵与太阳球食谱感受到了莫天歌的渴求,骤然一变,化作了“梵天六道业舞”,以及“太初创世之音”这般以舞蹈修行,以及以音乐修行的法门。
莫天歌看着这个两个蕴含无上道性与无上魔性,随着宿主的想法的不同,可以演化菜谱,剑谱,乐谱,丹方等等一系列变化,但核心本质如一,始终是唯舞独尊与天人合一的两个玩意,忍不住轻啧了一声,而后挥了挥手,让这两玩意恢复破魔八阵以及太阳球食谱之姿。
这玩意不是道祖与魔祖的残魂所化,就真的有鬼了!
虽然知晓了这些,但莫天歌也没做什么,走原始天魔之路的他,从不怕与别人缔结因果,只怕因果来的不够多不够猛,但是,只进不出是邪道,因果接了始终是要还的。
道祖与魔祖的因果,还起来倒是有一些棘手,主要是莫天歌觉得自己有点亏了。
这两门食谱法宝对莫天歌的帮助可不少,但真要较真,也就是一阶的时候用过,然后莫天歌就迅速自辟道路,以天魔道入二阶,以原始天魔之路证三阶,以由魔而入圣,原始复归元始而成四阶。
莫天歌的道路是非常清晰的,这两个食谱法宝的确很厉害,若是换做其他修者,直接从一阶用到四阶都不会过时,但对莫天歌而言,却只能当做新手装备来用了,现在彻底沦为了鸡肋。
“你们给我一个一阶入道的金手指,却要我还你们一个五阶合道的机缘,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做人可不能这么贪心啊,你们要不就加注,要不我也斩出几个化身给你们的转世之身的随身老爷爷,保证强而有力的那种。”
莫天歌自言自语着,这两个食谱法宝没有反应,似乎没听到,莫天歌也不在乎,反正他这话撂这里了。
虽然莫天歌的修为,现在还谈不上言出法随,但话出口,即有言灵相随,可以在冥冥中影响到未来一些事,而这就是他的态度。
等待天之九问的到来期间,莫天歌也没多做什么,继续一如既往的抄写佛经,诵念佛经,参悟佛法。
然而,这对莫天歌而言,就是最大的准备,他欲要借此,作为一个对天之九问的回答。
佛门各路圣僧,纷纷赶赴金山寺,然后对着金山寺中的魔王佛法流毒,也是发下大誓,必要在如来世尊历劫归来之前,把魔王佛法流毒悉数拔除,还佛门一个清净,绝不让佛门陷入所谓的黑暗二十年。
这些佛门圣僧,一个个都是大修士,几经波折后,魔王佛法在人们潜意识中蔓延之事,也被他们发现了,然后他们纷纷各展手段,试图将这魔王佛法彻底清扫干净。
金山寺后山中,四位身形枯廋,胡子与眉毛雪白的老和尚,组成了须弥胎藏金刚法阵,金色佛光冲霄而起,化作无数殊妙之佛门法器。
金山寺的佛法,讲究的是念力化作佛光轮,而这四位圣僧源自于白马寺,走的路数却是化念力为法器,以他们的圣僧修为,此刻结阵施为,成百上千间佛门宝器便内凝聚出来,声势甚是浩大,寻常修士见了,都忍不住扭头就走,只觉得这些佛门秃驴当真土豪。
法阵之中,有一些弟子盘腿跌坐,诵念着佛经,那些佛器轰然而落,接触这些弟子的那一瞬间,便是由实化虚,直接冲入这些弟子心中。
这些弟子虽然竭尽全力维持自己的神智,但佛器进去之后,脸上却还是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而且不只是一个两个,而是场中上百号弟子,同一时间露出了诡谲的微笑。
“你们这些家伙,实在太过大逆不道了,妄想以伏魔之法,降服我佛正法,还是说,你们打算以这般滑稽的做法,取悦无天佛祖吗?如果是这样,你们还挺虔诚的,无天佛祖就喜欢这种荒诞而戏谑的事情。”
充满戏谑的声音,从上百号弟子口中异口同声而出!
白马寺四位圣僧怒喝一声:“魔头,休得猖狂,岂容你以恶法坏佛门之正法!”
大阵凝结的无数佛器轰然砸落,而那上百位弟子,血色的佛光从其体内透体而出,而后其身躯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无数弟子的身躯缓缓融合在一起,而后在血色佛光的凝集下,化作一条须角皆全,五爪锐利,极其霸气的黑龙,血色佛光在其身边袅绕,化作血色的云雾!
那几位圣僧见到这般变化,皆是面色骇然,那上百位弟子修为并不出众,而且功法路数也并不是很相通,但此刻化作这条黑龙后,驳杂的修为悉数熔炼唯一,在本质上更进一步,此刻修为竟是非同凡俗,隐隐有三阶返虚之威。
“无天佛祖之正法,岂是你们所能想象的,大威天龙魔菩萨这些时日来,在炼狱灵山聆听无天佛祖讲法,已将五蕴阴魔大威天龙经推向了更高的境界,演化诸般妙法神通,这般五蕴龙变,便是其一,若是穷就其中奥秘,可修得四阶果位,若是组阵,即便是一群弱者,也能得大威天龙魔菩萨智慧加持,演化真龙战躯……”
这一条黑龙,毫不隐瞒的叙说着魔王佛法之妙,看似一种愚蠢的行为,但那几位圣僧却神色大变,因为伴随着这条黑龙的叙说,他们禅定多年,早已经不起波澜的内心,竟涌现出了无数的念头。
这些念头,不是杂念,而是一种灵感。
这四位僧人在这一刻,骤然明悟了这五蕴龙变的诸般奥妙,由人而化龙,不仅战力与寿元皆可暴增,而且还可以无缝将白马寺的佛法融入其中,在这条五蕴之路中,走出自己的成果,证就四阶的五蕴多宝阴龙罗汉这般果位。
“不要去听,这是一种污染,速速杀了这魔龙!”
四位圣僧纷纷怒吼起来,但那条黑龙却因此而狂笑:
“正法之威,可不是靠着打打杀杀就可以解决的了,你们的潜意识,知晓这个法门是好的,是有益的,是符合生命的本能的,在这一瞬间,大威天龙魔菩萨,已经走进你们心中,与你们的潜意识融为一体,现在的你们,已经是无天佛祖的人了……”
战况正激,而在远方的禅堂中,莫天歌却微微皱眉,放下了手中的佛经,看向了这边。
“现在的佛门圣僧,都这么水的吗?”
莫天歌创造的魔王佛法,并不能说有多完美无缺,但也是经过佛祖的化身亲手检验过成色的佛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魔王佛法与其说是一种以佛入魔的邪功,不如说是一种站在佛法的角度,去阐述生命的学术思想,直指生命本能诸般象征与现实。
莫天歌之前还是有点担心的,那些圣僧多年苦修,指不定真能降服魔王佛法,但此刻一见,莫天歌却有皱眉,差点以为白马寺那四个圣僧是自己安排的卧底。
靠着打打杀杀就想解决魔王佛法,佛祖自己都不敢这么想!
这和只要抡起拳头,就可以打爆自己的贪嗔痴,然后靠着拳头,把自己活活打成圣人一样滑稽与荒诞。
魔王佛法从一开始,就不是能靠着打打杀杀去解决的,解决办法倒是很简单,以大无畏之心承载魔王佛法的流入,然后以大觉悟,大毅力,大魄力,然后一一炼化这些阴魔王!
斩却心中杂念,降服心中烦恼,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基础的佛门修行,而解决魔王佛法的办法,也同样如此,只是难度高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当然,作为代价,一旦修行有成,魔王菩萨积蓄的法力都会化作其佛法修为的一部分。
若是真有天生佛子,修持魔王佛法,理论上只需一天,便可从一阶直入四阶,若没有那么猛,日积月累的与八大魔王菩萨斗智斗勇,始终维持本心不动,缓缓炼化修行,也是一条办法。
有大无畏,大觉悟,大毅力的修士,放眼天下的确很少,但佛门这些圣僧应该做得到,也必须做得到,若非如此,谈何称之为佛门的招牌。
但眼下一见,就这四个白马寺的圣僧,莫天歌却是失望的很。
遇见问题,第一反应是打打杀杀的黑道作风就不说了,魔王佛法流入其心中后,反馈而来的,却是比寻常人强猛不知道多少倍的驳杂欲念与邪异愿力,若非莫天歌刻意遮掩,就侵染这四个圣僧,莫天歌的佛光轮便可多凝聚几百个。
莫天歌不自禁摇了摇头,倒不是说这四个圣僧是贼秃,只能说他们的心思,没有多少放到佛法修持上,心心念念皆是如何与其他人勾心斗角,博弈纵横,如何广大佛门,如何为佛门争取利益。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四个圣僧就彰显着如来的原罪,到了这般境界与修为了,不好好修行去谋求更进一步,反而整天忙碌一些看似有意义,实际上屁用没有的事。
佛的金身雕像遍布世界每一处,佛庙之中塞满了金银珠宝,人人皆虔诚膜拜着佛,而这一切,就等于实现了佛陀的理念与教诲了吗?
“如此欲念深重,比起给如来当徒孙,倒是合该给我当门人,反正我当家做主,肯定是要往死里弘扬佛法的。”
莫天歌轻笑了一句,倒也不去看那几个圣僧,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修行之中。
如此又过一段时间,魔王佛法的传播如火如荼进行着,莫天歌觉得有点不对劲,只觉得妖天的办事效率怎么这么慢,居然还不来。
为了搞清楚这是什么回事,莫天歌斋戒沐浴一番,特意全身心的静下来,以直觉遥感一番,而后便愕然发现,那缓步逼近的压迫感,现在居然正在渐渐后退!?
莫天歌勃然大怒,自己等了如此之久,还暗暗构思好了许多精彩绝伦的回答,准备去回应妖天的天之九问,没想到妖天这场大劫,居然想要鸽自己,实在不当人子。
莫天歌一怒之下,也不清修了,踹门而出,拔腿便是朝着感应的方向追去!
“妖天大劫休走,且等贫僧来应劫!”
莫天歌虽如凡人般迈腿而奔,但其佛法修为已经渐渐功参造化,即便没有刻意使用神通,也有妙法于其身上显现,无数阴魔于虚无中浮现,缠绕于其腿中,渐渐化作无边之黑云。
莫天歌此刻无师自通的修成了佛门的神足通,却是诡谲的多,每迈出一步,黑云翻涌如思维,莫天歌的身影竟如人心中闪烁的幽暗邪念,每一次迈步,便是一次跨越无数距离的闪烁。
莫天歌仗着这变异版的佛门神足通,苦苦追赶,终于在不知名的地界,见到了弥漫的灰雾!
宽袍大袖,仪态洒然,神态儒雅的妖天,若隐若现的出现于灰雾中,看见莫天歌追来,露出了一抹嫌弃之色:
“你这魔头走的乃是歧途外道,天之九问与你无缘,我不去寻你也就罢了,你反倒追上来做什么!”
也许是经过了第二纪元的磨砺,妖天身上那股非人之味,竟也彻底磨去了,若是无那灰雾缠身的异象,莫天歌可能以为妖天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起码脸上的嫌弃之色,就显得很真实了。
莫天歌怒道:“我生平最恨就是歧视了,魔头怎么了,魔头吃你家大米了啊,我们在第一纪元也有一份香火情不说,你堂堂天地大劫,岂能独避我一人,谁出去,你不怕在劫数的圈子里丢人吗?”
莫天歌虽是怒喝,但眸子却冷静无比,而妖天只是摇摇头:“你也无需做那戏谑之言,且说说你主动追上来,到底想做什么。”
莫天歌冷哼一声:“我在第一纪元,以纪元葬礼镇葬了你,但与此同时,我的魔躯也作为陪葬品,被你攥在手中封镇起来,你说我找你做什么,都第三纪元了,该放出我出来了吧!”
妖天又是摇摇头:“不行,你虽是走外道歧途,但存在本身就是灾祸,你一旦出世,天下苍生皆危矣,甚至整个世界都可能被你吞噬殆尽,所以,我不能放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