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天歌回到大图朝的时候,他隐隐感觉到这一方天地,正在簇拥这他。
黑渊之气化作无形的潮水,于天穹中呼啸翻涌,彰显着莫天歌身为黑渊道祖的威严。
刚刚得成黑渊道祖这份业位的时候,只是拼夕夕版的劣质品,但以莫天歌此刻的道行,独掌黑渊大权,成为真正的一道之祖,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莫天歌已经有一点时间没有回来大图朝了,但此刻感受着黑渊之气的簇拥,也对这个世界的局势有了许多的了解。
黑渊之气已经渐渐化作洪流,以不可抑之势,开始贯穿天地万象,从这点而言,这个世界的末日进程正在一步步加速,与此同时,也代表着泰山禅峰会的时代决议,正在一步步的加快落实着。
莫天歌无需行走各方,光是观察与聆听黑渊之气传递的信息,便能隐隐洞察到,这个时间,已经有许多特殊的“食材”诞生了,也有很多特殊的料理方式,随之而生。
这一切,都铭刻于黑渊之气的微妙变化中,普通人看不透,但对莫天歌而言,却是如观掌纹。
大图朝的御膳房,黑暗料理界,狐尊庙的厨斗士,象征着人类,鬼神,妖邪的三方势力,在莫天歌不再的这一段时间,也没有停止动作,持续在时代怒涛中前进着。
莫天歌寻思一会之后,便是一拍后脑勺,一颗骨珠飞射而出,化作一辆白骨之车。
莫天歌这一路走来,虽然借助过外力,但也从未将之当做不可或缺之物,到了现在这般境界,斡旋造化已在弹指之间,神通变化已是不假外求。
曾在莫天歌入道时派上不少用场的这辆白骨之车,现在也没什么用途了,但在不赶时间的闲暇之时,当做代步的观光工具,倒也没什么问题。
莫天歌踏上骨车,诡谲的迷雾渐渐扩散开来,十八尊阴阳骷髅魔神随之生,更有残魂涌出,化作魑魅魍魉,于车旁袅绕,拱卫着莫天歌的威严,最后铿锵有力的死亡重金属音乐,作为bgm响起,衬托出莫天歌那份天魔巡狩的排场。
白骨之车曾被莫天歌以饕餮祭食咒祭炼过,也催生出了微弱的灵智,犹如实体的灵异现象一般,此刻倒是卖力非常,因为白骨之车清晰的知道,要是再不派上用场,下一次被莫天歌拿出来用,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莫天歌登上白骨之车后,轻轻一跺脚,笑道:“我又不是要去砍人,只是想要到处走走而已,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特效做什么。”
白骨之车甚是识趣,很快就收敛了那花里胡哨的特效,随之饕餮纹在车上蔓延,如披上了一层皮肤一般,很快的白骨之车便幻化为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至于那马,便是那些魑魅魍魉就地一滚化作的。
莫天歌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这白骨之车居然在没有主人祭炼的情况下,默默的研发出了这般幻化伪装的神通,倒是一个勤奋努力,自力更生的好法宝,虽然底子差了点,但态度甚是良好,莫天歌不由得高看了其一眼。
“倒是不错,你有此心此行,若是能持之以恒,也必有一番成就。”
莫天歌并不吝啬赞赏,然后决定以后找个机会,给白骨之车安排一个好的就业岗位,但此刻莫天歌没有将这话说的太明白,只是坐着白骨之车,悠然在大图朝中逛了起来。
对时时刻刻受宇宙根源信息流出侵蚀的莫天歌而言,宇宙大多数奥秘,都已不再是秘密,他现在不仅知道半人马星座那边盗版猖獗,甚至已经彻底洞悉了半人马星座盗版问题的前因后果。
莫天歌从未踏足过那边半人马星座,甚至完全不知道这个半人马星座到底在星河的哪一个地方,但对那边所有的因果,皆是了若指掌。
其实莫天歌完全不想知道这些,但奈何不得宇宙根源信息源源不断流入他的脑海之中。
然而,世间之世并非只是知晓就行的,纸面上的信息再丰富,很多时候也抵不过亲自走一走,看一看的收获,在尝试一些实验之前,莫天歌打算好好看一看,大图朝这个由自己亲手缔造的时代。
荒凉,是莫天歌对大图朝当下这个时代的第一印象。
随着黑渊之气一步步的侵蚀万物,大地荒芜,草木凋零,河水腐化,大图朝的生态圈,正在一点点被黑渊之气覆盖,莫天歌这一路走来,便已经看不到多少植被以及动物了,即便有山岳与森林,也是光秃秃的石头山,以及绿叶落尽,死气沉沉的枯木森林。
看到这一切,莫天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以他的目光,自然能够穿透一切遮掩的法门,看到那一株遮天蔽日,枝叶蔓延无尽的蟠桃母树。
虽然世界的情况变得愈发糟糕,但蟠桃母树的情况总体而言,却反而比最初的时候要好很多了,丝丝缕缕的灰雾在蟠桃母树身上蔓延,欲要将其拉入迷堕之中,但随之又有磅礴的黑渊之气覆盖而来,如诅咒一般缠绕在蟠桃母树身上,让祂不得堕虚。
灰雾与黑渊,在蟠桃母树形成了一个动态的平衡,而伴随着世界的恶化,黑渊之气愈发磅礴,也增加了许多对灰雾的压制力,这就是蟠桃母树情况渐渐好转的原因。
“时也命也运也……”
看着这一幕,莫天歌有些感慨,有许多问题,莫天歌以前看不透,想不明白,但现在却是了然于胸。
莫天歌想起了第一纪元最终阶段时,正是他,将幽冥蟠桃木一截还有生机残留的树枝,从洪荒踢进时空海中,也是他,在那一截残枝上,种下了黑渊之气的种子。
这看似一种倒果为因,逆转时光而来的扭曲闭环,但严格来说,却并非如此!
穿越到第一纪元时,莫天歌被隔绝于时光之外,无法与第一纪元产生交互,所以他只能以间接的方式干涉现实。
然后,一些练气士被莫天歌选中,诱导其堕魔,转职为梦魇弗莱迪,贞子剑魔等存在,然后,最原始的黑渊之气,便是从这些转职的练气士身心中诞生。
这一缕原始的黑渊之气,源自于天魔之道,象征着绝境的反抗,或者说,绝境中的疯狂也没什么问题。
那一刻,莫天歌并不存在于世界之内,而是独立于时光之外,所以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可以认为黑渊之气是在第一纪元末期的妖天大劫中,“机缘巧合”自然生成的。
而伴随着妖天大劫的步步紧逼,黑渊之气这象征着疯狂与反抗的天地灵气,获得了最大化的生存空间,然后不断加剧着,最终在一次崩坍与凝聚中,诞生了黑渊事件。
莫天歌就是借这般黑渊事件,真正踏足了第一纪元中,而在纪元葬礼盖棺定论的那一刻,也是黑渊之气最为磅礴的时候,其本质完全可以视作第一纪元在穷途末路时,汇聚而生的最终气运洪流。
莫天歌在那一刻,踢走幽冥蟠桃木的残枝,与其说是突发奇想,不如说是那份第一纪元的气运,从另一个角度,予以了第一纪元一丝极为特殊的生机。
幽冥蟠桃木的残枝,化作蟠桃母树,依旧记得第一纪元的很多事情,也依旧延续着第一纪元的存在痕迹。
这不是哪位绝世强者的布局,而是第一纪元本身,在穷途末路时的最后抉择,只是假手于愿意背负一切怨执的莫天歌去执行而已。
真正看清了这些当年的因果后,莫天歌忍不住有些感叹。
大图朝与蓝星有着极深的瓜葛,但却与当下的第三纪元无关,而是第一纪元的延续,而延续的不仅仅是旧日的存在痕迹,还有那场未完的妖天大劫。
熵增的灰雾,依旧如幽灵一般徘徊于此世,抹去一切存在的印记,所有身处其中的存在,如蟠桃母树,也如祂孕育而生的赤莲天师,始终不曾妥协的抗争着,向着妖天发出自己的挑战。
但因为莫天歌的出现与插手,这场漫长的伐天之战,也终于有了一个重大的转折,黑渊因此而大昌,再一次迎战妖天之力,一切的一切,又仿佛回到了第一纪元的最后一刻。
这个转折,源自于铭刻在古老时光之前的必然,也源自于漫漫时光流逝,交织而成的偶然,其中因果甚是难以叙尽,莫天歌细细品味,也不由得一句时也命也运也的感慨。
莫天歌没有去找蟠桃母树,只是安静的乘坐着白骨马车,行于大地之上!
自然生态圈的生机,正在一点点的凋零,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影响的不仅仅是生灵的生存环境,还有整个世界的气候系统。
莫天歌行至半路,一场瓢泼大雨伴随着雷暴,便落了下来,其势之猛,已近乎于灾。
而于阴暗中,丝丝缕缕的黑渊之气于此而生,吞吐天地灾厄之韵而愈发壮大,继而愈发猛烈的贯穿万象,而这般贯穿,也进一步的侵蚀着这个世界。
黑渊踏着灾厄的舞步,一步步的靠近而来,时代的狂乱之火熊熊燃起,生活在世界大锅的生灵,皆无可逃避,只能以食材也以食客的身份,与之共舞,至死方休。
莫天歌伸出了手,朝着天空一弹指,暴雨之灾渐渐散去,而后这才让白骨之车继续前进,莫天歌没有目的地,只是随缘而行,不过倒是很快找到了一条小道,通往附近一处城镇。
自然生态圈开始枯萎凋零,这是黑渊贯穿万象导致的天地大势,但靠近城镇后,莫天歌便发现情况略有些特殊,荒郊野外的自然生态圈,的确开始枯萎凋零,但越是接近有人烟之地,这般枯萎凋零之势就越是减缓。
莫天歌甚至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树林,以及开的无比灿烂的花草,只是这般灿烂的生机,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莫天歌也很快找到了原因,恰好有一些民夫,提着一个喷壶,不断将某种液体,撒于山林之中。
“把妖力汤当做肥料,灌溉山林,以此来强化大自然对黑渊之气的抵抗力,不错的想法。”
莫天歌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也没有多理,只是静静的驱车而行,与这些忙碌于护林工作的民夫擦身而过,而越过山林后,便见到广袤的田野,稻谷作物迎风飘摇,许多农人坐在田埂与树荫中休息着,一副田园牧歌的风范。
莫天歌骤然嗅到了“食材”的味道,微微扬手,让白骨之车幻化而成的马车停在路边,而后下车往田野走去。
靠近一片田地后,莫天歌便见到许多农人站在那边,交头接耳,似乎有些不安。
“老乡,怎么都聚在这里?”
莫天歌询问着,而农人顺口回答道:“还能为啥,老王种的灵田到了该收割的时候了,但没想到他种出来的庄稼,成色太好了,收割不了。”
莫天歌转头看去,不远处的一片农田,稻谷结穗,甚是饱满,而这稻谷看上去也颇为不凡,隐隐有一抹白玉般的光晕在稻谷表面流转着,莫天歌嗅到的“食材”气息,便是源自于此。
这可不是凡物,而是真正能够称之为“灵”的超凡之物。
被称作老王的农人,愁眉苦脸,看着那片白玉稻谷灵田,一副进退维谷的样子:“这该如何是好啊,收割期只有半天而已,一旦太阳下山,这批庄稼就不能收了。”
而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一声叫唤声:“是谁种出白玉灵谷了,御膳房专门派人来协助收割了,还不快快来带路。”
老王面色由忧转喜,连忙迎了过去,而后便见到一个身穿白色厨师服,胸口绣着一个金色“御”字的厨师,快步走来!
这御膳房的厨师过来后,也不多说话,只是绕着那片田走了一圈,而后不由得感叹道:“没想到御膳房刚刚开发出来,专门发放给民间的劣质灵谷种子,居然种出了这般灵谷,难道你平时很努力的去耕种?”
老王闻言后露出苦笑:“大人,你们的叮嘱,小人哪里敢忘,播下种子后,我不仅没有努力去耕种,甚至能偷懒就偷懒,但我也没想到,这灵谷这样都能长得那么好。”
那个御厨微微摇头:“事已至此,也只能作罢了,只是劣化版的灵谷而已,切待我去收割了吧。”
言罢,御厨猛然解开了背后的巨大包袱,一柄三米长的巨大菜刀显露真容,他握住菜刀,浑身筋骨齐鸣,肌肉膨胀,皮肤表面更是凸起了一根根青筋,动用了妖汤八法中第一法的力量!
“杀!”
怒喝一声后,这御厨便向着稻田冲去。
而原本随风摇摆,卖相极佳的白玉灵稻,骤然爆发,如无数狂蛇起舞,杀势之喧嚣,当真如妖似魔!
一番交手后,这御厨直接被白玉灵稻给抽飞了,巨大菜刀脱手,插在了旁边,这一下极狠,这御厨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一半天都爬不起来。
周围的农人连忙上去搀扶,而那白玉灵稻爆发一波后,便恢复那幅安静无害的庄稼嘴脸。
莫天歌对此倒是不意外,那灵谷可不是普通货色,而是以大图朝新时代厨艺制造特殊灵种,善吞吐黑渊之气而壮大自身。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被超凡厨艺制造而的特种妖邪,既是妖邪,就算是先天弱势的植物类妖邪,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更何况眼前这灵谷还有一些特殊之处。
这片灵田的地下,有一丝浓度较高的黑渊之气,也导致这片田的灵稻发育状况特别良好,就显得更加麻烦了。
老王一跺脚:“这些庄稼如此凶狂,连御厨这般强者都受伤了,只怕已臻至同阶无敌的天骄之境,方圆百里无人能敌了,罢了罢了,这些庄稼我不收割了,任由它们入夜后,化妖遁走吧。”
莫天歌想了想,含笑挺身而出:“老乡,何必这么丧气呢,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