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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武侠 > 美食修仙实录 > 305.亘古四凶,原始道典 下

江秋隐隐觉得有点不妙,盖因这四个奇遇套餐,每一个的名字听起来都不是很对劲。

而当莫天歌话音刚落,江秋便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力量在自己体内弥漫开来,而后体内莫名出现一种溶解感,仿佛他体内的血肉正在重组着。

江秋连忙心中喊道:“喂喂,不对啊,你都没有告诉我那些是什么,我怎么知道该选什么?”

莫天歌却只是低笑着:“其实你现在选不选并不重要,因为四凶所象征的贪,恶,狂,邪,早已经扎根于你的心中了,当契机降临时,你便会知晓自己做了什么选择。”

言罢,莫天歌便没有在说话了,江秋浑身颤抖着,因为他体内的溶解感愈发明显,他感到自己的内脏正在溶解,骨骼正在碎裂,血肉正在不断蜕变。

但伴随着蜕变,江秋隐隐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力量,在自己体内诞生。

这力量是如此的恐怖,仿佛是世间无穷恶意的积累!

这是莫天歌许诺的奇遇,但当往昔渴望的力量出现在体内的时候,江秋却只是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惧。

那份力量,诞生的那一瞬间,就仿佛化作了无数的虫子,在窸窸窣窣的疯嚣颤鸣中,就在啃噬着江秋的心灵。

他的七情六欲,往昔的记忆,曾经的梦想,皆被无情的啃噬着,成为那股无以名状之力壮大的根基。

这个时候,魁梧剑师已经回来了,他看见绑在木桩上,浑身颤抖不已,面露恐惧之色的江秋,不屑的笑了笑:

“琅琊剑阁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你这种不成器的家伙,居然也招入门中。”

江秋语气嘶哑的说道:“放……了……我……要不然……”

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江秋的身躯变得前所未有的迟钝,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的,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魁梧剑师语气依旧不屑:“要不然你能怎么办,叫师门长辈过来救你吗?”

你再不放了我,让我跑远一点,我怕我会……吃了你!

江秋的瞳孔最深处,泛起了一丝丝狂乱的殷红,死死的盯着魁梧剑师。

没有任何东西是凭空而来的,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需要消耗营养的,所以,在本能的作用下,江秋隐隐感受到了“饥饿”!

在这份饥饿的推动下,江秋陡然觉得眼前这个魁梧剑师,突然变得“芳香四溢”!

他的鲜血与肌肉,骨与脏,甚至是脑浆,都让自己垂涎无比。

江秋知道这是不对的,这种由生理蜕变所孕育的强烈食欲,却不断的影响着其思维。

魁梧剑师还没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对江秋虽是不屑,但细细打量一番,看着江秋和自己一样,同样右臂断掉时,而后魁梧剑师的眸子隐隐有些波动,然后似乎有些触景生情,脸上的不屑微微淡了一些。

“看来你也是前途断绝的耗材,这样的话,且待我来试一试你是否有资格吧。”

言罢,魁梧剑师一抬手,血色的剑气在其指掌间袅绕着,随后五指并拢,如剑一般插入了江秋的肩膀。

江秋肩膀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皆被魁梧剑师吸蚀走,随后魁梧剑师脸上古怪之色,因为江秋身上的气血,竟是如此稀少。

魁梧剑师却是不知道,江秋此刻体内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导致其身体一点营养都没留下,只是以为江秋长期营养不良,或者先天病弱,然后眼神中隐隐泛起一丝怜悯

魁梧剑师停止吸蚀江秋的气血,随后,反而以自身剑气反哺江秋。

但这般反哺却是相当的诡异,血色的剑气入体后,竟然渐渐转换着江秋原本的修为,悉数转换为这般血色剑气。

江秋此刻变异连连,皮肤与血肉时而凸起,时而凹陷,仿佛有许多虫子在其肌肤之下攀爬着。

江秋此刻依旧处于麻痹期,不仅动弹不得,连话都难以说出,但这般变异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麻烦,因为莫天歌给的奇遇,才更为要命。

魁梧剑师略有紧张的看着,片刻之后,看见江秋体表的异变渐渐平息,只是留下了若隐若现的淤血红痕,便露出喜色,甚至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的天鬼杀剑终于完善了!”

魁梧剑师一挥手,解开了捆绑着江秋的绳索,落地后,江秋身体的麻痹感也渐渐消失,而后在体内那一股极端饥渴的食欲催动下,红着眼的江秋,低吼一声,便要扑上去。

但魁梧剑师只是伸手虚虚一按,而后江秋却发现自己的体内的红色剑气,不受控制的爆发,化作束缚麻痹之力,让其动弹不得。

“你做了……什么?”

虽然神智有些浑噩,但江秋还是忍不住问道,而魁梧剑师此刻甚是狂喜,得意说道:

“这就是我自创的天鬼杀剑,不仅能快速增长修为,更能操纵他人的身体与神智,化作受我支配的剑傀,此剑一成,那些昔日欺我辱我,断我剑道之路的家伙,都逃难我天鬼杀剑之威……”

魁梧剑师往昔似乎心中积累了许多压力,此刻甚是得意,甚至有几分猖狂之相,他随手一挥,江秋便身不由己随之做出种种动作,甚至拔出长剑,使出了往昔的剑法。

剑出之时,天鬼杀剑的剑气缠绕在剑锋之上,让剑法杀伤力直线攀升,骤然看去,江秋的战斗力仿佛凭空提升了一两个层次,如果用游戏的术语来形容,那就等同这剑法,自带【伤害加成300%】的属性。

剑心通明的江秋,对剑有着非同寻常的领悟,此刻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如果不是自身化作了天鬼杀剑的剑傀,他一定会为这门剑法的力量而陶醉!

只是,此刻江秋只是感到恐惧,不仅仅因为自身化作身不由己的剑傀,更在于体内那翻天覆地的变化,渐渐攀升到了一个阈值。

江秋仿佛听到,苍凉而古朴的咆哮声,在体内缓缓涌现,并且越来越响亮。

江秋的瞳孔,彻底化作血色,而起视界也彻底染成殷红之色。

魁梧剑师看到江秋的瞳色变幻,也终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他下意识以为自己的天鬼杀剑,也许还有一些没完善到位的地方。

他再一次操纵着剑傀神通,试图让江秋站住别动,但江秋此刻身体却颤抖起来,抗拒着剑傀的奴役神通,面色愈发狰狞,非人的咆哮声,从其口中传出。

江秋凝视着魁梧剑师,血色的视界中倒影着的景色,竟然快速的倒流着,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江秋隐隐窥见了这个魁梧剑师的过去。

他也是出身于乡村,学剑有成而拜入琅琊剑阁中,然后开启了属于自身的剑道争锋之路!

在初期,因为身材魁梧,近乎天生神力,本身也是心性勇猛,他的剑道争锋之路走的颇为顺利,斗剑接连胜利,可谓名噪一时。

在琅琊剑阁的外门弟子中,他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甚至已经被纳入了内门考核中!

只是,越是奋勇争锋,就免不了接触越来越高强度的任务与争斗,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也无法保持全胜的纪律。

在内门弟子的试炼中,一场冲突,他失去了右手,并且身体经脉受到了重创。

虽然他的对手也没好过,只是区别还是有的,他的对手有背景,受伤后耗费诺大资源进行治疗,而他没有!

至此,命运于此迈向了歧路,虽是不分胜负的两败俱伤,但他的对手成为了内门弟子,剑道已断的他,最终只能外调到村子里当驻守剑师。

对于曾经有希望进军内门弟子的他,琅琊剑阁还是给与了不错的补偿,列为外门弟子中的精锐编制,享受着与常规外门弟子截然不同的待遇。

只是这些东西,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

自懂事开始,他的人生,就只有剑之一字。

他的手已经握不住剑,但他心中的剑,却始终未曾放下。

驻守在这乡村中,他从不曾放弃,依旧是日以继夜的练剑,然后苦思冥想如何更进一步,与那些剑道的天之骄子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再决高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废寝忘食,风雨无阻。

他从未放下过剑,反而过的越来越紧。

但握得越紧,他越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那些天之骄子的差距在哪里,也知道自己想要弥补这些缺陷,光凭努力是没用的,那是他根本无法弥补的差距。

佛家曾言,尘世诸般苦,皆由强求起,若是心无碍,回头便是岸。

他越是强求,就越是绝望,但越是绝望,他就越是紧握着剑。

因为,舍剑之外,他一无所有!

然后在某一天,他在山林之中,看到了两个野生动物的厮杀与互噬,然后,他终于开悟了,找到了一条可以走的路。

他和那些天之骄子的差距,基本就是资源的差距,如果可以将资源弥补上呢,是不是就能一较高下了呢?

而那些天之骄子,天才地宝不断,而他这般普通人,资源要从何而来呢?

他垂下眸子,看着那些村民。

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丝疯狂的笑容。

到处都可以找得到的“人”,不就是上好的资源吗,哪怕他们修为卑微,但只要想办法掠夺过来,积少成多,也是大补啊。

飞升是一条漫长之路,而堕落,仅在一瞬间之间。

在那一刻,他的剑已经染上了魔性。

江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窥探到魁梧剑师的过往,但他却希望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切。

因为,这个魁梧剑师,就好像他的未来的命运。

乡村少年奋起努力,刚刚有出人头地的迹象,就剑折道断,最终只能回到乡村中,在不甘的心火焚灼中,苦苦寻觅着一线虚幻的希望。

而这个时候,莫天歌的声音骤然在江秋心中响起:

“江秋,你虽然从未学过政治内容,但现在,你应该切身领悟到,什么叫做结构性的社会矛盾了吧,这般结局,不仅是他的,也是你的,更是除了你和他之外的很多人的。”

莫天歌的语气微微有些感叹,也有些认真,因为眼前这件事,的确值得身为魔天的他,认真的去对待。

不是因为眼前这个魁梧剑师有多邪恶,而是他这个现象,折射出了背后所潜藏的本质。

结构性的社会矛盾,是一个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术语,但很少有人能理解他代表着什么,以及为什么新闻每一次提及这个词,都伴随着誓要改革的决心与意志。

如果将社会比喻为一个水管,将社会的各种现象,各种明规则与潜规则当做这个水管的结构,决定了这根水管是u形还是s形,那么社会的芸芸众生,皆是顺着这个水管流动的水!

除了极少一撮生来就是要逆天的强者外,绝大部分的水,只能顺着水管的结构流动,而自身的努力,只能决定下限,而最终结局会流向粪坑,还是流向花园,很多时候与自身的努力与奋斗无关,而是取决于这根水管的结构如何,通向何方。

如这个魁梧剑师,也如江秋,他们便是典型的社会结构性矛盾的受害者,不论天赋才情如何,不论自身有多努力,这个社会的结构与心态,资源分配与集中的模型,就注定了他们合该有此一劫,只是迟与早的问题而已。

天元之世的社会晋升规则,资源分配机制,皆围绕着pvp的斗剑争锋制度而来。

而资源匮乏,容错率低的普通人,与资源充沛,高容错率的对手,在只要失败就有可能一败涂地的pvp对决中,只要打的场数足够多,那么赢得竞争的概率,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偏向后者。

那么,前者的结局,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太过弱小,合该遭此一劫了吗?

这是一个可以有很多答案的问题,但莫天歌作为炎黄人,对这个问题的态度,是很明确的。

在西方的政治中,根本不会承认社会出现了结构性矛盾,岁月永远一片静好,纵然出现了问题,也要反反复复告诉别人,自家社会一点毛病都没有,是别国有问题。

至于为什么是别国有问题,但自家社会却因此而动荡呢?

那个问题就不好说了。

这个自身有病,却强喂他人吃药的逻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这都不重要,这对西方政客而言,这都是两嘴一张,配合媒体就能指鹿为马,随便忽悠的小事,从来不值一提。

只有炎黄,会不断明确结构性社会矛盾这个概念,也不断在各个方面推动深层次改革,意图改变现有的社会矛盾,自我改革,自我蜕变,自我进化,持续向着那遥远的深红之世迈进。

而这般作风,不仅源自于近代的深红理念塑造,也源自于扎根于炎黄中的古老政治文化传统。

而莫天歌也受此熏陶,对待这些问题,他的态度始终是认真的。

这一段时间来,他引领江秋去参悟人道万象,也是为了间接性的传递这般概念。

江秋此刻也切身体悟到了这一点,他窥见的是魁梧剑师的过去,也是自己的未来,同时还是这个世界的根本矛盾。

江秋红着眼,在非人的兽吼声中,斩出了手中之剑。

隐约间,剑锋幻化为兽爪的形态,但却略有些模糊。

魁梧剑师反应很快,提剑一挡,天鬼杀剑运转,血色剑气绽放,而后微微皱眉:“天鬼杀剑制造的剑傀,居然会暴走吗,难不成我的剑法还有我未能发现的缺陷,不过,为什么会呈兽姿,是有我没搞懂的地方吗?”

魁梧剑师还是没有察觉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当做一次意外事件来处理,但他却不知道,此刻的江秋,正在不断蜕变着。

猩红的视界中,倒影着种种光怪陆离的景象,体内血肉不断溶解与重组着,兽鸣之音也在耳边不断回荡着,愈发疯嚣。

但江秋却未曾在意这些,在这一瞬间的交锋中,他感受到了魁梧剑师手中之剑闪烁着的“剑心”!

堕魔只在一瞬间,但那指的是心与意以及道路,而从仙道剑法中,开创这一门天鬼杀剑的魔道剑法,魁梧剑师也花费了很漫长的时间。

漫长到曾经芳华正茂的他,鬓角也染上了霜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探索,积累,钻研,才有了这么一点成果。

他的剑心,唯坚也唯凝,执拗无匹,沉淀着岁月积累的强大。

在莫天歌看来,魁梧剑师只是道行尚浅的小魔崽子,他所创的天鬼杀剑也仅能说有意思,但对江秋而言,却已是需要仰头眺望的强大。

只是,那回荡于耳边的疯嚣兽鸣,毫不犹豫向这份强大伸出了獠牙。

仿佛那从江秋体内诞生的兽,只是为了吞噬魁梧剑师而诞生的。

双剑碰撞,交织几缕火花,魁梧剑师眉头微挑,依旧有着一份不以为意。

大家天赋相当,努力程度差不多的情况下,岁月的积累就成为了难以跨越的界限,魁梧剑师能够感受到江秋剑锋中的那份稚嫩,所以也有信心将之摆平。

但下一瞬间,一声震天的兽吼从江秋口中发出,剑锋之上恶风忽来,一尊漆黑的魔虎之影缓缓浮现。

当这魔虎之影闪过的时候,魁梧剑师僵住了。

仿佛整个世界的恶意,皆凝聚于此的威势,让魁梧剑师感到不寒而栗。

时至此刻,魁梧剑师终于知晓问题的严重性了。

曾经在享有天地四凶之名的至恶之神穷奇,跨越时空的界限,显现于江秋的剑锋上!

“咦,居然不是至贪之兽饕餮,也不是至邪之影混沌以及至狂之主梼杌,而是至恶之神穷奇,没想到江秋这个小家伙,居然还有成为一代大侠的禀赋啊。”

莫天歌作为始作俑者,对眼下这一切,自是心知肚明的。

他为江秋量身订做的奇遇套餐,并非直接力量的灌注,为了回应江秋的觉悟,莫天歌也拿出了真本事,以民俗学为根基构筑的仪轨,试图赋予江秋四凶的概念。

饕餮,穷奇,梼杌,混沌四凶,不仅仅是山海经中描述的凶兽,本身也是在神话与现实中延绵的古老概念,拥有极强的灵格与象征。

饕餮象征着青铜王权,铭刻于商周青铜礼器中,承载着大禹统御一切魑魅魍魉的赫赫神威,也彰显着天地鬼神尽臣服于人道王权的威严,虽是凶残,但也神圣。

莫天歌在大图朝的时候,便以饕餮之象征,行仪布轨,获得了四凶之一的概念,以此操纵黑渊之气。

某种意义而言,莫天歌也可视作尘世唯一至贪之兽,一头人形的神性饕餮,但这只是莫天歌的其中一面,而非其全部。

莫天歌以四凶为仪轨,赋予江秋的时候,他以为江秋身上会显现饕餮之姿,毕竟这个概念是相对完善的,但现实却是,穷奇的概念在江秋身上出现了。

上古帝王的恶子,古老四凶祸神,殷商时的青铜虎噬纹,汉朝往后的镇墓兽,穷奇的概念,象征着炎黄民族一条隐晦的民风民俗演变脉络。

那般脉络,唤作……以暴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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