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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武侠 > 美食修仙实录 > 306.贯穿于历史中的至恶之神

民俗学,是一门透过研究现今可查的民风民俗,继而追溯历史起源与变化脉络的人文学科。

而在民俗学中,甚至在历史学中,有一些领域,属于学界不怎么想承认,也不怎么想研究,但又偏偏是客观存在,无法绕过的东西。

那就是,青史诗篇之中,不只有慷慨悲歌,豪情万丈,也存在着疯狂而暴虐的恶,某种意义而言,历史之中,人类的善恶几乎是五五开的,人道发展有多光辉万丈,在人道发展的背后黑暗面就有多浓郁。

女娲是神圣的纯阴创世神,也是悲悯万物的大地母神,更是功德无量的古王。

但在女娲的阴影背后,是每一场祭祀,便是数十乃至于上百的残酷血祭,而在现今出土的一些先古祭祀坑中,人骨之中尚有牙齿印,这说明了在先古那人世初开的时刻,人类族群概念尚未完善的结果。

只要不是自己部落的生灵,不管去不去掉头,都是可以吃的,甚至于,就算是自己部落的成员,在紧急的情况下,也是可以嘎嘣脆一下的。

这是特殊时代,特殊时期的一种特殊结果,没有学者喜欢去研究这些,因为亲手揭开人类的阴暗面,这不会为学者赢得社会的赞誉,只会引来嘲讽。

人们歌颂着女娲作为天神时的圣洁与伟大,压根不想知道女娲血祭吃人的时候,是生吞还是油炸。

就好像没有人想知道女神蹲厕所时,会不会便秘。

但客观存在的东西,从不会因为人的主观好恶而改变。

而这种种客观存在于历史的“恶”,从未真正的消失,只是伴随着人类的发展,不断改头换面的重现着,在特定历史时期,呈现出各式各样的姿态,最终,这一切成为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学术领域!

穷奇,便是这般特殊学术领域中的一个古老象征概念。

《史记·五帝本纪》曾言,穷奇的起源,乃是上古氏族,少皞氏之子,生平毁信恶忠,崇饰恶言,而少皞氏以凤鸟为图腾,乃是天皇伏羲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可谓跟脚不凡!

而天皇伏羲,乃是继娲皇氏开创人世后,真正执掌天下第一位神代人皇,穷奇与之沾亲带故,便因此沾了光,天生拥有着极其不凡的神性。

但这些并不重要,神二代在炎黄历史中并不罕见,三皇五帝皆是一大堆亲戚,但真正能在时代留下名字的,终归只是少数的。

穷奇乃是恶神,遇见好人,会变得愤怒无比,轻则啃掉其鼻子,重则直接吞下去头颅,若是遇见坏人,则会兴高采烈予以奖赏。

这是炎黄历史中,极其罕见,以惩善扬恶为核心的神话存在,透过这个神话故事,也可以想象那位伏羲的亲戚,到底有多嚣张跋扈,倒行逆施。

而在时光的延绵中,这个神话故事,契合了时代的某种发展脉络,在人们的口耳传颂中,渐渐得以不朽。

而这个不朽的契机,便源自于当时的刑罚。

在现代那繁复的法律法规之中,都免不了各种倒行逆施之恶的诞生,在那连道德都不完善的上古时代,种种现象便可想而知了,而先民时代的人,除了知识与认知不完善,在情感与思维层面,其实与现代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道德不存,律法匮乏的先古时代,一切事物皆是人治,即便首领贤明,处理事情的时候,也不一定真的能一碗水端平了,甚至也不一定有这般专业水准,只能以一己之见,甚至一己之好恶来决定。

最终,惩善扬恶的穷奇神话故事,在现实上演了!

好人受罚,鼻子被割掉,面上刺字,被放逐出去,或者当场砍头,而坏人,则笑到了最后!

随着时光的流逝,穷奇的神话故事,不仅仅再是故事,而是折射现实的隐喻,也由此奠定了穷奇象征的根本脉络。

世有不公,穷奇因此而诞,以恶神之姿施暴虐刑罚。

也可以说,世间种种不公之刑罚,皆是穷奇的在世象征,曾经的神话故事,化作了贯穿炎黄民族人道发展的一种邪恶洪流,如果说,女娲与三皇五帝,皆是民族社稷之正神,象征着人道发展成就与光辉,那么四凶之穷奇,便成为了社稷的祸神,象征着人道发展的肿瘤与阴影。

而当穷奇的故事,贯穿了三皇五帝纪,跨越夏朝,日渐成为了一种巨大的象征,其演变的星象日渐清晰,曾经的穷奇,只是古王之子,但却渐渐成为了“虎”!

凶虎一出,荼毒百里,携恶风之势食人,可谓至恶也!

而此刻,江秋的剑锋,便携着这般至恶之势,他神智浑噩莫名,虎吼不绝,剑锋荡漾中凝聚着穷奇的恶威。

伴随着人道洪流发展中而显威的社稷邪神,哪怕只有一丝的象征显现于这个世界,也同样有着极其强横的威能,仿佛真正化作了一头为祸一方的恶虎,正在择人而噬。

魁梧剑师将自创的天鬼杀剑催谷到极致,却也只能步步后退,眉头紧皱不已,因为他察觉到江秋的力量攀升,似乎没有止境一般,愈发凶恶狂暴。

穷奇的象征,是与世同存的,刚开始时还需莫天歌缔造与孕育,但真正显化后,却是自生变化,从天地间吸摄着力量,不断向着巅峰攀升。

魁梧剑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他还没意思到这个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

但他很快就感受到了,通过自己的身体……

江秋纵身一跃,便是恶风扑面而来,剑锋交错间,魁梧剑师将江秋的剑打飞了出去,而下一瞬间,血花飞溅,魁梧剑师的身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爪痕。

魁梧剑师定睛一看,却见江秋的双手极端的异化,指骨异常生长,已经刺穿的血肉的阻隔,延伸而出,犹如十柄短剑,而这般变化并非结束,江秋整个人,也渐渐向着让人恐惧的至恶姿态蜕变而去。

古老的至恶之神穷奇,正在江秋身上缓慢复苏着。

而见到这一幕,魁梧剑师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我的天鬼杀剑,竟然还有这般变化,很好,非常好,若是能够研究明白,我的天鬼杀剑,必然能够更上一层楼。”

魁梧剑师虽然堕入魔道,为了钻研剑法而无恶不作,但那颗剑心却不曾蒙尘,反而愈发剔透坚凝。

为剑而生,也为剑而恶!

感受到从魁梧剑师身上传来的这份纯粹恶意,江秋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丝笑容。

“你也很不错,如此无暇的恶意,让我感到如此的愉悦,我将赐予你奖赏……”

古老的炎黄至恶邪神,从人们口耳传颂的神话故事之中,降临于遥远的异世界,对魁梧剑师那纯粹的恶意,感到难以言喻的欢喜。

聆听到那居高临下的神性威严,魁梧剑师神色不曾有一丝动摇:

“有趣,不仅身体变异,连思维都变了吗,但无所谓了,请问你想要给我什么奖赏呢?”

“我将赐予你成为血食,与我融为一体的荣耀!”

穷奇是惩善扬恶之祸神,伐害善良而褒奖邪恶,但祂身为至恶之神,予以邪恶的奖赏,也注定不会是善果。

古朴而邪异的战纹,在江秋皮肤上蔓延,让其看起来仿佛化作了一头人形的猛虎。

手中无剑,但举手抬足,骨刃为剑,掀起滔天恶风,向魁梧剑师发出了啃噬的攻击,而此刻江秋所用的,并非往昔的惯用剑法,而是魁梧剑师所创的天鬼杀剑。

只是江秋使来,却已将穷奇的至恶神性融入其中,剑气化作血色的恶风,呼啸席卷,至恶魔虎,在恶风之中纵横捭阖。

魁梧剑师不曾避退,正面迎击,虽然刚开始时还有些心情摇曳,但此刻却是愈发宁静。

生死皆抛之于外,只是专注于此刻!

渐渐的,魁梧剑师通过交手,渐渐参悟出了江秋身上变化一些奥秘,也让他的天鬼杀剑隐隐有了更进一步的变化,也出现了剑气化作恶风的迹象。

偶尔一缕血色恶风吹拂而过,身上便会增添几分伤痕,但即便如此,魁梧剑师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的无比恣意,也无比的痛快!

此刻虽然此刻是生死交锋之时,但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剑道交流,双方皆以天鬼杀剑为核心,不断推演着更进一步的变化,也推动着双方的剑道不断迈进。

对剑修而言,这是一场即便是要付出生命,也可谓无憾的战斗。

但争斗这种事情,终归是要有胜负的,不一会,魁梧剑师便渐渐处于下风。

哪怕都是堕魔,也要分档次的,以至恶之神穷奇的神性推动,江秋的剑将天鬼杀剑推演到了更加的凶恶,更加的狠毒的非人境界,而魁梧剑师虽是天鬼杀剑的始创者,但他本身,却依旧存在着身为人的极限。

魁梧剑师微微有些恍惚,败亡的预感已经渐渐浮现于其心头!

他本能的想要逃,只是此刻那随着交锋,蜕变的越来越凶狂的天鬼杀剑,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鬼杀剑中寄托的,是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积累的剑道沉淀,也是其剑心的执念!

在此蜕变之时,他如何能逃。

此刻的剑法蜕变,如神兵出炉,在此之时,自己这个昔日的创造者,以身殉剑,成为其绽放锋芒的磨剑石,似乎也很不错!

魁梧剑师能够察觉到自己这般念头,有一些古怪之处,也许是江秋手中的天鬼杀剑,悄然无息间迷惑了自身的神智。

但这又有什么所谓呢,如果真的是自身神智真的被迷惑了,这也代表自己败了。

身为剑修,剑败而死,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剑锋的碰撞,爆发出恶风的呼啸,魁梧剑师手中的剑被打飞了出去,江秋手中的剑,如饿虎伸出的爪牙,斩断了魁梧剑师仅剩的左臂,顺带在其腰腹间留下恐怖的伤势。

魁梧剑师踉跄而退,而后站不稳,跌倒在一颗被两人交锋的余波斩断,仅剩下树桩的树身上。

江秋缓步而行,如虎踞山林,仪态威严而邪异!

魁梧剑师大口呕血,而后惨笑道:“没想到我居然会死在天鬼杀剑制造的剑傀手中,但这样我也算是死在自己手中了,可谓死得其所了,下手吧……”

但江秋却未曾多言,只是凝视着魁梧剑师,眸子中的神色愈发邪异,而其身躯表面,无穷古朴战纹蔓延,骤然看去,此刻的江秋愈发非人,犹如一尊古老的神像。

江秋凝视着他,但血色的视界中,窥见的不仅仅是魁梧剑师这个人,也是其显现的过去,以及沉淀于这份过去之中,由世界孕育而的至恶!

而后,江秋缓缓笑了起来,笑的狰狞而嗜血!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公,而这份不公,让我感到无比的垂涎,我要吞噬的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这份不公的命运!”

穷奇的神话,化作至恶的人道象征,横跨三皇五帝纪,但其那份至恶神性并非一成不变,而在夏朝期间,穷奇的神性有了进一步的演变!

上古之时,律法不公,暴刑虐罚层出不穷,成就了穷奇的神性,而那个时代,也是道德不存的年代。

先民时代,强弱是空前分明的,部落掌握权力的老人一旦年老力衰,便有可能被野心勃勃的儿子赶下台,甚至直接流放出部落等死。

这不仅是部族的内部事务,放眼天下皆如此,三皇五帝的更替,九州霸权的交接,也或多或少与之有关,此曰禅让!

但最终,禅让制的三皇五帝纪,渐渐过度到了家天下封建制的夏朝!

时代的跨越,在血腥的暴虐中拉开帷幕。

阉割,断肢,剖心,剥皮,炮烙,烹煮,捣刑,古今十大酷刑,夏朝独占过半,种种骇人听闻的刑罚,铸就了夏刑三千条的残暴威严!

那是历史的阴暗面,至恶之神穷奇的灾厄咆哮,回荡于天地间,杀的天下皆胆寒,无人再敢违逆时代的车轮。

这是毋庸置疑的恶,但朴素的封建秩序,与原始的社会道德观,却在暴虐的刑罚中诞生,并且奠定了根基,时代的车轮,终究是向前了一步。

而时至殷商之时,商人在青铜礼器中铭刻虎噬之纹,最终以此借助恶神之威,以此震慑鬼神,可谓以恶制恶,而后渐渐从纹路,发展为具体的镇墓兽,具备了更真实的形体。

至此,穷奇不仅仅是暴虐的至恶象征,也渐渐具备了更具体的意义。

而在炎黄神代终结的末尾,也就是汉朝之时,这般意义获得了极致的升华,汉朝提倡黄老,官方无为而治,却导致了民间豪强崛起,黑社会遍地,未来导致汉朝灭亡的那一批豪强门阀,皆是在此时积蓄了力量。

在这般社会环境下,民众私斗成风,血仇世怨延绵不绝,最终私刑,私罚之事层出不穷。

官不管,民有冤,只能自己抡起刀锋去砍,要是报仇不成反被草翻,那也是自己活该。

九世之仇犹可报也,这是汉人的刚烈与浪漫,但也是时代的一种无奈与阴影,最终,这一切皆成为了穷奇那份象征发展壮大的载体,而后在漫长的岁月中,演变为那贯穿炎黄民族之中,以恶制恶,以暴制暴的文化源流!

江秋此刻身上所承载的穷奇至恶神性,乃是莫天歌亲手所缔,并非那源自于炎黄三皇五帝时的原始萌芽,而是成熟而完善的结晶。

以恶制恶,以暴制暴的至恶之神穷奇,虽是灾祸,但存在本身也有着不可磨灭的意义!

而此世虽非炎黄,但穷奇显化于此世,依旧是要向着自身神性延绵的方向迈去。

江秋的手,猛然插入了魁梧剑师的体内!

而后,江秋的身体缓缓溶解,化作血肉溶液,灌入了魁梧剑师体内。

“我将与你融为一体,而后,成为我的爪牙,去吞噬这个世界吧!”

江秋的疯狂笑声,回荡于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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