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的风餐露宿之后,众人终于来到了灵寿。当公孙弘来到宫里求见中山王的时候,宫里面安静的可怕。中山王本来还想治他的失城之罪,但看到公孙弘灰头土脸、憔悴不堪的样子,心也就软下来了。
“大王,赵国的北路军由牛翦统率骑兵组成的军团和赵希统率胡、代兵马一路势如破竹,赵与更是率军攻占陉县(今河北省无极县东北),严重威胁我国的后方。他们在曲阳(今河北省曲阳县城西)会合之后,攻取了丹丘(今河北省曲阳县西北)、华阳(今河北省曲阳、涞源西南)与鸱之塞(今河北省华阳县东北)。南路由赵雍统领,以赵袑统领右军,许钧统领左军,赵章统领中军,向我中山腹地攻来,并已取得了鄗、石邑(今河北省鹿泉市南)、封龙(今河北省元氏县西北)、东垣(今河北省正定县)。我中山已经失去了三分之一以上的土地。如果再这样下去,赵军很快就要打到灵寿来了,趁赵军刚刚占领几个城邑,立足未稳,我们主动求和,把那些城邑割给他们,以求得喘息之机,赵雍见我们这样的姿态又得了几个城邑,大概也就能接受了。若是等到赵军打到灵寿,那事情就没这么好办啦!”季辛长篇大论地说道。
“季辛,你要寡人向赵雍求和?”中山王姬次虫有些皱眉道。
“大王,季大夫所言甚是,为今之计,只有此一途,拖得越久对我中山越是不利。”丞相司马喜说道。
“哈哈哈……想不到我中山国竟沦落至斯,记得前年的时候我们还大败赵军和燕军,为何短短两年的时间,中山居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你们告诉寡人,为什么?为什么?”中山王愤怒地说道。
“大王,上次是赵军对我中山的军队战法不够了解,出兵也不多,而我中山却是倾举国兵力与之对抗,所以才能克敌制胜。但这次不同了,赵国南北两路共出动二十几万兵马,我中山原本实力与赵国相比就多有不如,加上首尾难顾,因此败得很快。”
“唉……国势糜烂至斯,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可以给我解忧的,只会割地割地,罢了罢了,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中山王颓废地叹道,转身离开了宝座,众人只好都低头不语。
散朝后,公孙弘就带着亚历山大等人前往乐毅的住所,乐家在灵寿是大家族,公孙弘自然是知道乐毅的,甚至还和乐毅认识,虽然不是很熟。
来到乐府前,公孙弘向守门的问道:“请问乐先生在家吗?”
“我家先生不在,去城外林边我家田地间的茅屋了。”
“哦,这样啊,那请问那茅屋在哪啊?”
“在灵寿西北边的一处森林边。”
“哦,这样啊。”公孙弘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几枚刀币递给门卫说道:“这位小哥,一点意思不成敬意,麻烦你给我带个路,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见你家先生。”
门卫推开了公孙弘递钱的手,严肃地说道:“我家先生最讨厌贪污受贿之事,要是让我家先生知道我收了钱,我的工作肯定要没了,说不定吃饭的家伙都要不保,不过既然你有重要的事情,那么我就给你带路吧。”
亚历山大心下一凛,没想到乐毅治下也如此严苛,那么治军的话必然更加严厉,顿时对乐毅更加期待。
“那就劳烦小哥带路了。”
“不客气。”
灵寿西北种植着一大片粟米,乐毅是灵寿的大户,在这里拥有上千亩土地,乐毅就住在这附近的一个茅屋里。茅屋很简单,不过比其他人家的更别致更牢靠一点。众人来到了茅屋,一进门就看到墙上挂着一把弓和一个箭囊,旁边还挂着一把细长的铁剑,茅屋里的没有太多的摆设,一座灶头、一张桌案和一个柜子而已,柜子里面放着《孙子兵法》、《吴子》、《孙膑兵法》、《司马法》、《左传》、《六韬》、《春秋》、《论语》、《国语》、《道德经》等书籍,这些书有的都还没有怎么在民间流通,也不知道乐毅是怎么得到的。房间内还有一扇门关着,估计里面就是卧室了。
“先生还没有回来,要不你们先等一会吧?”
“好的,多谢小哥了,我们就在外面先转转吧,景色如此优美,正好欣赏一番。”说完,亚历山大迈着优雅的步伐向阡陌间走去。
在这辽阔的田野间,亚历山大感受到了短暂的宁静,突然有感而发,便吟诵起了屈原的天问: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惟兹何功,孰初作之?
斡维焉系,天极焉加?
八柱何当,东南何亏?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
隅隈多有,谁知其数?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出自汤谷,次于蒙氾。
自明及晦,所行几里?
夜光何德,死则又育?
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
女歧无合,夫焉取九子?
伯强何处?惠气安在?
何阖而晦?何开而明?
角宿未旦,曜灵安藏?
不任汩鸿,师何以尚之?
佥曰“何忧”,何不课而行之?
鸱龟曳衔,鲧何听焉?
顺欲成功,帝何刑焉?
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
伯禹愎鲧,夫何以变化?
纂就前绪,遂成考功。
何续初继业,而厥谋不同?
洪泉极深,何以窴之?
地方九则,何以坟之?
河海应龙?何尽何历?
鲧何所营?禹何所成?
康回冯怒,坠何故以东南倾?
九州安错?川谷何洿?
东流不溢,孰知其故?
东西南北,其修孰多?
南北顺堕,其衍几何?
昆仑县圃,其尻安在?
增城九重,其高几里?
四方之门,其谁从焉?
西北辟启,何气通焉?
日安不到?烛龙何照?
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
何所冬暖?何所夏寒?
焉有石林?何兽能言?
焉有虬龙、负熊以游?
雄虺九首,鯈忽焉在?
何所不死?长人何守?
靡蓱九衢,枲华安居?
灵蛇吞象,厥大何如?
黑水、玄趾,三危安在?
延年不死,寿何所止?
鲮鱼何所?鬿堆焉处?
羿焉彃日?乌焉解羽?
禹之力献功,降省下土四方。
焉得彼嵞山女,而通之於台桑?
闵妃匹合,厥身是继。
胡为嗜不同味,而快朝饱?
启代益作后,卒然离蠥。
何启惟忧,而能拘是达?
皆归射鞠,而无害厥躬。
何后益作革,而禹播降?
启棘宾商,《九辨》、《九歌》。
何勤子屠母,而死分竟地?
帝降夷羿,革孽夏民。
胡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嫔?
冯珧利决,封豨是射。
何献蒸肉之膏,而后帝不若?
浞娶纯狐,眩妻爰谋。
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
阻穷西征,岩何越焉?
化为黄熊,巫何活焉?
咸播秬黍,莆雚是营。
何由并投,而鲧疾修盈?
白蜺婴茀,胡为此堂?
安得夫良药,不能固臧?
天式从横,阳离爰死。
大鸟何鸣,夫焉丧厥体?
蓱号起雨,何以兴之?
撰体胁鹿,何以膺之?
鼇戴山抃,何以安之?
释舟陵行,何之迁之?
惟浇在户,何求于嫂?
何少康逐犬,而颠陨厥首?
女歧缝裳,而馆同爰止。
何颠易厥首,而亲以逢殆?
汤谋易旅,何以厚之?
覆舟斟寻,何道取之?
桀伐蒙山,何所得焉?
妹嬉何肆,汤何殛焉?
舜闵在家,父何以鱞?
尧不姚告,二女何亲?
厥萌在初,何所意焉?
璜台十成,谁所极焉?
登立为帝,孰道尚之?
女娲有体,孰制匠之?
舜服厥弟,终然为害。
何肆犬豕,而厥身不危败?
吴获迄古,南岳是止。
孰期去斯,得两男子?
缘鹄饰玉,后帝是飨。
何承谋夏桀,终以灭丧?
帝乃降观,下逢伊挚。
何条放致罚,而黎服大说?
简狄在台,喾何宜?
玄鸟致贻,女何喜,
该秉季德,厥父是臧。
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
干协时舞,何以怀之?
平胁曼肤,何以肥之?
有扈牧竖,云何而逢?
击床先出,其命何从?
恆秉季德,焉得夫朴牛?
何往营班禄,不但还来?
昏微遵迹,有狄不宁。
何繁鸟萃棘,负子肆情?
眩弟并淫,危害厥兄。
何变化以作诈,而後嗣逢长?
成汤东巡,有莘爰极。
何乞彼小臣,而吉妃是得?
水滨之木,得彼小子。
夫何恶之,媵有莘之妇?
汤出重泉,夫何罪尤?
不胜心伐帝,夫谁使挑之?
会晁争盟,何践吾期?
苍鸟群飞,孰使萃之?
列击纣躬,叔旦不嘉。
何亲揆发,何周之命以咨嗟?
授殷天下,其位安施?
反成乃亡,其罪伊何?
争遣伐器,何以行之?
并驱击翼,何以将之?
昭后成游,南土爰底。
厥利惟何,逢彼白雉?
穆王巧挴,夫何周流?
环理天下,夫何索求?
妖夫曳衒,何号于市?
周幽谁诛?焉得夫褒姒?
天命反侧,何罚何佑?
齐桓九会,卒然身杀。
彼王纣之躬,孰使乱惑?
何恶辅弼,谗谄是服?
比干何逆,而抑沉之?
雷开何顺,而赐封之?
何圣人之一德,卒其异方:
梅伯受醢,箕子详狂?
稷维元子,帝何竺之?
投之於冰上,鸟何燠之?
何冯弓挟矢,殊能将之?
既惊帝切激,何逢长之?
伯昌号衰,秉鞭作牧。
何令彻彼岐社,命有殷国?
迁藏就岐,何能依?
殷有惑妇,何所讥?
受赐兹醢,西伯上告。
何亲就上帝罚,殷之命以不救?
师望在肆,昌何识?
鼓刀扬声,后何喜?
武发杀殷,何所悒?
载尸集战,何所急?
伯林雉经,维其何故?
何感天抑坠,夫谁畏惧?
皇天集命,惟何戒之?
受礼天下,又使至代之?
初汤臣挚,後兹承辅。
何卒官汤,尊食宗绪?
勋阖、梦生,少离散亡。
何壮武历,能流厥严?
彭铿斟雉,帝何飨?
受寿永多,夫何久长?
中央共牧,后何怒?
蜂蛾微命,力何固?
惊女采薇,鹿何祐?
北至回水,萃何喜?
兄有噬犬,弟何欲?
易之以百两,卒无禄?
薄暮雷电,归何忧?
厥严不奉,帝何求?
伏匿穴处,爰何云?
荆勋作师,夫何长?
悟过改更,我又何言?
吴光争国,久吴是胜。
何环穿自闾社丘陵,爰出子文?
吾告堵敖以不长。
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