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吗？”
“应该是，收了……”
许轻舟如释重负的靠回椅子上，收下了礼物，应该说明……傅谦是不是不那么讨厌他了。
办公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声，许轻舟的私人号码很少有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公用的号码让助理代接。
屏幕上的通知显示，傅谦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修长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随即才不敢置信似的点了进去，微信还停留在好友申请的界面上。
几乎是想都没想，许轻舟直接通过了傅谦的申请。
该说什么？你好？
许轻舟脑袋乱的不行，想起来之前在许诺那里存的表情包，有小兔子的，有小狗的，看着都可可爱爱的。
舟：［小狗招手.jpg ］
傅谦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在干什么，一直没有回复，屏幕暗下去又被许轻舟点亮，聊天界面空荡荡的，小狗还在不知疲倦的招手。
十分钟后，傅谦终于发了一条消息。
傅谦：许总今晚有空吗？
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却莫名的被曲解出一丝暧昧旖旎。许轻舟搓了把羞的发红的脸，认真的一字一句在屏幕上敲。
舟：有的
傅谦：有些事想当面说，今天晚上一起吃饭？
许轻舟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脸上不自觉挂上了笑容，像热恋中的毛头小子一样，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傅谦说的要当面说的事。
舟：好！你喜欢吃什么？我来定吧。
傅谦：我都可以，许总定就好。
往常不够用的工作时间今天却变得特别漫长，许轻舟下午干脆全然没心思处理那些无趣的文件，直奔回家一门心思的收拾自己。
西服套装，不好看，太死板了，虽然傅谦看起来更死板。
梳的规规矩矩的头发，显老，虽然傅谦和他一样大，但许轻舟总怕自己管理公司久了显得太老成，不讨人喜欢，许诺总说他像男妈妈，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意思就是了。
换好衣服已经四点半了，离和傅谦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许轻舟穿着浅灰色卫衣和休闲裤，独自开车去了定好的日料店，助理说这里氛围很好，很适合暧昧期的情侣。
许轻舟听得脸红，面上还是强装镇定，转身就预定了今晚的包间。
傅谦比他还先到一会，等许轻舟到的时候，傅谦刚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清薄的白衬衫随着男人的动作紧紧包裹在他坚实却不夸张的肌肉线条上。
“许总，晚上好”，傅谦抬眼看到他，点了点头。
“晚……晚上好”，许轻舟慌了一瞬，又很快稳住情绪，“这个，是带给你的。”
他不说傅谦也注意到了，一束很漂亮的花，看样子就是送花的人精心搭配包装好的，他这种不懂花的人也不难看出来。
“谢谢”，傅谦接了过来，眼前的青年今天换了打扮，比平时稳重成熟的风格多了几分活力，细腻和柔软的特质杂糅在一个成年男性身上却并不显突兀，反而让许轻舟有了一种区别于其他人的特殊的气质。
不讨厌，反而格外的让人喜欢，忍不住亲近。
“许总，今天约您出来是想说……”
“不……不急”，许轻舟面红耳赤的打断，不管是直接摊牌还是答应他负责的请求，对现在的他来说都需要缓冲一会，“先点菜吧。”
傅谦颔首，两人零零总总也点了一大桌子，许轻舟还加了两瓶清酒。
菜上的差不多了，厨子的手艺不错，许轻舟又忍不住想起来直播的时候傅谦系着围裙做菜的样子，应该会比这还好吃吧？
餐桌上有一整条烤鳗鱼，香气四溢的，浓稠的酱汁裹满鱼身，傅谦看了几眼，应该是想吃，但最终没动筷。
“不喜欢吃鳗鱼吗？”
傅谦笑笑，镜片在灯光下反射的光划过许轻舟的眼睛。
“小时候被鱼刺扎过，就不太愿意吃了。”
他没说完，做饭的阿姨做完就离开了，小傅谦像之前一样自己挑鱼肉吃，但毕竟是小孩子，刺挑不干净，不偏不倚吞下了一根。
年幼的他并不懂，只是鱼刺卡在让自己不上不下难受的他眼酸，小孩子单纯的怕死掉，便哭着给父亲母亲打电话，父亲的电话响了又被挂断，不知道是在工作还是在风流。
母亲倒是接了，只是在听到他的哭声就没了兴致，她那边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听不到一个小孩子的请求，不一会也被挂掉了。
后来还是傅谦自己跑出家门被小区的保安送到医院又送回来。
明明过了很多年，那种好像濒死一样绝望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还是一样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有心理阴影了吗？”许轻舟把那条鳗鱼的盘子拖到自己面前，自顾自把大块的鱼肉挑出来放好。
“鳗鱼没有不好发现的小毛刺，我帮你挑鱼肉出来吧……这家鳗鱼都是烤一整条的，看着很新鲜啊……诺诺小时候总是不肯吃鱼，每次都要人喂……”
他不自觉打开了话匣子，讲到有意思的，脸上也带了些笑意，有点唠叨，傅谦只觉得这样的许轻舟格外温暖。冰封许久的心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抱歉，不小心说太多话了”，许轻舟挑完鱼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俊秀的脸微微发烫，“挑好了，给。”
白色的瓷盘装着褐色的鱼肉又被推回来，许轻舟甚至还贴心的在上面浇了一层酱汁。
傅谦手里的筷子被轻轻搭在碟子上，对面的许轻舟已经喝了一小瓶清酒，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许总，我今天想说的是，你大概误会了，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啊？”他不知道是听没听懂，迷茫的看向傅谦，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自顾自又倒了一杯。
“我没穿上衣是因为我的衬衫湿了，当时太晚，再加上你一直拉着我，我就在你旁边睡着了。”
“所以……”许轻舟没继续说，沉默了许久，才重心不稳的站起来。
说不清是醉意上头还是铺天盖地的羞耻感，许轻舟头重脚轻，下意识就要逃离。
“对不起。”
他是自己开车来的，现在有这个状态，傅谦实在放心不了。
“我送你回去。”
刚伸出去的手被甩开，许轻舟脾气也上来了。
“看我像傻子一样好玩吗？”
傅谦怔愣在原地，青年眼眶红的吓人，像被惹怒了的兔子。
“我不是故意不说的……”
“讨厌死你了”，许轻舟嘴一撇，眼泪啪嗒一声滚落到地上，还以为差点就也能有自己的爱人了，最后却都是自己的独角戏，明知道不全是傅谦的错，还是忍不住趁着酒劲发脾气。
“许轻舟！”傅谦揽住快要摔了的青年，抱在怀里，“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好吗？”
可惜，许轻舟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就是不回答。
“我不是许轻舟。”
傅谦揽着他结了账，把人放到车里，“那你是谁。”
“我是小船。”
密闭的空间里，傅谦的笑声格外突兀，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这么真心实意的笑出声过了。
“好，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