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母亲的不错,当儿子的也不差。
孙有财唯一的嫡子孙博文,身着儒衫,眉目俊朗,气质温和。
父亲死了,他自然是伤心的,却不像那些庶子庶女,哭得在地上打滚。
只是红着眼睛,帮着母亲处理家里的事。
辛槐的目光在孙家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寻找着可能的疑点。
孙家这案子,会不会像之前张家的案子一样,也是家里人干的?
家庭情况询问结束后,接着问孙有财的生活习惯,问孙有财死前都做了些什么。
而孙家人的回答是,用过晚饭后,大概是酉时末,孙有财去了霜姨娘的院子里,办完事,都快亥时了,霜姨娘以为孙有财会留下。可没有,孙有财不顾霜姨娘的挽留,穿衣走了。
然后,提着灯笼检查各处院门角门后门落锁情况的管家看到孙有财去了主院旁边的偏院书房。
之后,管家睡下。
半夜起夜,听到书房所在的偏院有声音,于是循声找去,结果看到了一道黑影爬出院墙,孙有财横死书房。
这个时辰,大概是亥时末。反正,管家发现出事后,没多久,就听到外头打更的声音。
打更人报的是子时。
至于孙家其余人等,与孙有财一同用过晚饭后,各回各房,再也未见过孙有财了。
且各自都有人证,丫鬟婆子小厮,或是自己的孩子。
先不管这些人证靠不靠谱,辛槐都好好记下,有没有问题,以后查验便知。
等做完询问,颜少卿找来霜姨娘。这霜姨娘是孙有财的第五房小妾。
也是那几个没给孙有财诞下子嗣的小妾中的一个,去年进的孙家,今年才二十岁,长得很不错,娇小妩媚。
此时,哭哭啼啼,好不可怜。
可颜少卿面不改色,冷声问道:“说说晚上的事,你们都做了甚?说了甚?可有发现孙有财任何异样?”
霜姨娘边哭边回想,边道:“回大人,用过晚饭后,老爷来了妾身的房间,妾身先给老爷泡了茶,又泡了脚,然后就上床躺着了。完事后,老爷起来穿衣走了。老爷一共说了四句话,好。好。睡吧!别问那么多,我走了,你自己睡。”
一旁旁听的辛槐脑补了一下。
霜姨娘:老爷,茶泡好了,请喝茶。
孙有财:好。
霜姨娘:老爷,泡脚吗?
孙有财:好。
泡完脚,孙有财道:睡吧!
办完事,孙有财穿衣要走,霜姨娘不高兴,问这么晚了,为何还要走?
孙有财道:别问那么多,我走了,你自己睡。
……
颜少卿剑眉微皱:“就这些?”
霜姨娘楚楚可怜,点头称是。
颜少卿又问:“孙有财没说其它话?”
“没……”
“从酉时末,到戌时末,一个时辰,你们就说这几句话?”
霜姨娘委屈:“妾身说得倒是挺多,可老爷不爱说话,就那四句。”
颜少卿又问:“那做的事情呢?除了你说的这些喝茶泡脚睡觉,孙有财可还做过其它事?”
霜姨娘羞涩低头:“没,老爷来妾身这里,基本不干别的,只埋头干事。”
颜少卿一愣,问:“干什么事?”
面对高大挺拔,年轻英俊的颜大人,霜姨娘越发羞涩:“就就是就是那种事嘛……”
颜少卿终于明白了,但怒声呵斥道:“胡说,孙有财一个半老头子,哪有可能办一个时辰的事?”
霜姨娘越发委屈:“大人,妾身不敢胡说。以前老爷确实不能,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突然就能了。”
辛槐出声问道:“孙有财服药了?”
霜姨娘摇头:“妾身不知道。”
辛槐颜少卿对视一眼。
颜少卿沉默,辛槐继续问:“办了一个时辰的事,就算吃了药,以孙老爷这年纪,身体哪受得住?办完事后必定倒头便睡,怎可能还有精力穿衣走人?”
面对唇红齿白,俊美非凡的辛槐,霜姨娘脸上再次涌上羞涩:“也没有一个时辰啦,喝茶泡脚,就去了两刻钟,还有前、戏……”
辛槐:“……”
大姐,大可不必如此详细。
咱大概说一下即可。
“打住,你就说完事后的事。”
霜姨娘想了想,继续道:“后来,妾身实在扛不住,迷迷糊糊就想睡了……”
辛槐笑道:“就是嘛,你一个年轻人,一个不用出力的都受不了,孙有财一个上了年纪,出力的,必定累得倒头就睡,怎么可能还能起床穿衣?你再仔细想想,这其中可有记错?或是这其中发生了何奇怪的事?”
霜姨娘扯着头发,仔细想了想,然后眼睛一亮,道:“妾身想起来了。妾身迷迷糊糊中,感觉,老爷突然惊醒,像是做噩梦一般,突然坐了起来。然后,下床穿衣……”
颜少卿出声问:“是不是有人在外头喊孙有财,你可有听到声音?”
霜姨娘想了想,摇头:“倒是没人喊。可要说声音,妾身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窗外有猫叫声。”
辛槐连忙问道:“猫叫声是在孙有财起来前,还是之后?”
霜姨娘想得直揪头发,摇头道:“妾身睡得迷糊,不记得了。”
见她头发都揪了一把,再揪就要秃头了,明显问不出什么了。
颜少卿点了点头,放她走了。
等霜姨娘走了,颜少卿负手而立,看着堂屋里墙上挂的字画,沉思片刻,道:
“晚上和孙有财喝酒的,要么是外头来的熟人,要么是家里人。孙有财都已经在霜姨娘的屋里睡了,竟然还能起来,只怕就是那道猫叫声叫醒了他。”
许河插话:“应该是人装猫叫。”
辛槐接话:“这猫叫声也有可能是他们之间的暗语。否则,正常人在十分疲乏的情况下,听到猫叫声,只会置之不理,继续睡。可孙有财丢下美妾,暖被窝,穿衣走了……必然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猫叫声或许是提醒他催促他。”
许河反驳:“也有可能是孙有财自己想起晚上还有个朋友要来。”
辛槐也反驳:“若是这样,他又何必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既然有重要的朋友要来,自然要静心等候。他都这把年纪了,做那事还得靠服药,那种事也没那么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