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真大姑娘的嘲讽,颜少卿并不恼怒,面不改色地道:“我在京城对外的名声向来都是铁面无私雷厉风行,何时是断案入神了?真大姑娘这又是听何人说的?”
真大姑娘脸一僵,被他怼得一时接不上话。
颜少卿这话没错,他在京城的名声确实是铁面无私雷厉风行。
颜少卿继续道:“何况,我来松山就办了一个案子,还是今日傍晚的时候才结的案,我这断案如神的名声这么快就传到京城了?真是匪夷所思。”
真大姑娘再次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越发难看。
辛槐:“……”
怎么突然掐起来了呢?
颜少卿之前不还一副妥协的样子吗?
见真大姑娘气得厉害,颜少卿心中暗爽,再接再厉,继续怼道:“说我靠着辛槐,才得的断案如神的名气,虚有其表,对这事我不在意的,事实本来如此,随你们怎么说。我知人善用,这怎么着也算是个好名声吧?若真大姑娘不服气,大可去找皇后娘娘,找大皇子二皇子殿下,去我大理寺挂个名号,也去查案,也弄出个断案如神的名声来。我必定不会像真大姑娘这般嫉妒不甘愤恨。”
真大姑娘丹凤眼一眯,目怒凶光,不屑地冷笑道:
“我嫉妒你?你也配!”
颜少卿嘴角上扬,俊脸上挂着嘲讽的笑:“真大姑娘若是不嫉妒,又何必在此频频阴阳怪气,酸言酸语?若真能做到之前说的,只是旁观,不加干扰,我倒是不介意真大姑娘在此。但真大姑娘若仍这般阴阳怪气,那不好意思,麻烦立刻离开。”
“放肆!”那一中年一年轻女护卫齐声呵斥道:“胆敢对真大姑娘无理?”
颜少卿丝毫不惧:“本官在此办案,无关人员速速回避。真大姑娘若是觉得不服,大可去皇后娘娘,去大皇子二皇子殿下那里告我的状。等我被罢了官,真大姑娘便接了我的位子,也去办案,等办下案子了,再来讽刺我不迟。”
两位女护卫还想呵斥,被真大姑娘瞪了一眼,立马不敢再说话了。
真大姑娘压着心中怒火,看着颜少卿,冷声道:“颜大人何必挖苦我呢?我在真家,可说不上话。”
颜少卿冷哼一声:“若真大姑娘的处境真像说的这般凄惨,姑娘又怎么会像如今这般高高在上咄咄逼人?在京城,就算皇子撞到我在办案,也会谦虚低调地在一旁围观。真大姑娘这派头,可比皇子还足还大!”
“你……”真大姑娘才压下去的怒火又翻腾起来。
颜少卿继续怼:“真大姑娘,你何不用这高高在上咄咄逼人阴阳怪气的架势去对付你那继母呢?何必找我的茬?我和姑娘无冤无仇,甚至在此之前,我们都未见过。不知姑娘对我哪来的这些敌意?”
真大姑娘还要回怼,却见颜少卿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一个转身,背对着她,继续勘查着现场。
真大姑娘气得胸腔起伏,目露凶光。
辛槐在一旁吓得要死。
他现在大概知道这真大姑娘是何人了。
这是皇后的娘家人,大皇子二皇子外祖家的人啊!
难怪在颜少卿面前这般嚣张!
颜少卿这般怒怼真大姑娘,这姑娘气不过,会不会拿他们这些小虾米泄愤啊?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怕的就是这个啊!
好在,真大姑娘虽然气得个半死,但见颜少卿下了逐客令,也没再做纠缠,而是广袖一甩,怒气冲冲转身就走。
经过辛槐的身边时,她竟然盯着辛槐看了一眼。
看得辛槐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他果然猜对了,这姑娘要拿他这等小虾米泄愤了。
可并没有。真大姑娘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护卫走了。
等脚步声远去,辛槐腿一软,扶着墙,差点没摔倒。
倒不完全是吓的,他还没这么胆小。
主要是他身子虚,大晚上地被喊起来办案,身子哪受得了?
颜少卿却不知道,还以为他吓的,竟然出言安慰道:
“你不用怕她。”
辛槐心中呵呵。
你一个超级官二代,武状元,大理寺寺正,可以不怕她,但我不是啊!
我只是个小县城的小捕快,人家弄死我,像捏死只蚂蚁般容易。
这个可恶的皇权世界啊!
……
现场没什么好勘查的了,该勘查的辛槐之前已经勘查完了。
接下来便是询问孙家人一些问题,调查死者生前情况,还得拓印血鞋印,还得收集孙家人的鞋子……
这些事情,赵四他们就可以做。
辛槐对他们已进行过多次培训了,何况还有现成的表格。
该问些什么问题,表格上都有。
不过,辛槐虽然没有亲自参与询问,但还是拖着虚弱的身体,坐在一旁,听他们一问一答。
听了片刻才知,这孙家的情况比张家要复杂得多。
孙有财不仅有一正妻,还有七个小妾,一嫡子一嫡女,两个庶子三个庶女。
他之前在院子里见的那几个打扮花俏,哭得凄惨的年轻妇人,确实是孙有财的小妾,却是才纳进来没几年,还未为孙家诞下子嗣的小妾。
她们哭得凄惨,也不一定就是虚情假意,只怕也有那么一点点真情在。
毕竟,孙有财死了,她们这些未诞下子嗣的小妾,最后的结果只怕不怎么好。
要么被正妻发卖,要么给点银子打发走。
至于到底如何,要看正妻,以及孙有财嫡子的态度了。
孙家在松山经营颇多,不止有粮店,还有布店,还有染布行,还有茶馆,酒楼,客栈。
家资颇丰。
孙有财虽其貌不扬,身材肥胖,可其妻长得端庄漂亮,快四十岁的年纪,保养得十分不错,看起来像是三十出头。
孙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虽悲伤,却不像那些小妾,哭得要死要活,只是脸上挂着泪,低声和管家商量着孙有财的后事。
面对捕快的询问,也是不卑不亢。
端庄大方,谈吐得体,完全看不出是商妇。
那气度,看着比那些年轻的妖艳贱、货还要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