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颜少卿冷哼一声。
他是不信鬼神一说的。
都是人干的，查不出凶手，便推到鬼魂上。
无能之人的推脱之言罢了。
辛槐无奈地看一眼许河，惋惜道：“咱方才的银子白花了。”
早知道上外头来听，就不花那冤枉银子了。
许河笑了笑，看了眼颜少卿。
没关系，公子出钱。
颜少卿也觉得无所谓，还道：“既然案发现场就在隔壁街，那我们去看看吧！”
三人直接问了过去。
只是可惜，案发地血迹已被冲洗干净，现场破坏严重，已找不到有用线索。
不过，听冲洗血迹的人说，出血量颇大。
辛槐很是无奈。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根本没有犯罪现场保护的意识。案子还未破，就着急忙慌地清洗犯罪现场。
这怎么查案啊？
既然现场这边无线索可查，就只能去其它地方了。颜少卿看向辛槐，问道：“是先去那更夫家，还是先去县衙？”
辛槐想了想，道：“先去县衙吧！我想先看尸体。”
如今天气正热，再拖尸体就要臭了。自然是尸检更重要。
更夫家人那边先不着急。
三人赶到县衙，许河出示腰牌，固辉知县方大人哈哈笑着迎了出来：“颜大人怎么来了？”
颜少卿剑眉微皱：“方知县认识我？”
许河方才只说了大理寺查案，可没说他们是何人。
方知县连忙道：“下官在京城见过颜大人……”
颜少卿道：“你见过的应该是我大哥。”
方知县一愣。
是吗？难怪这般年轻。
许河道：“我家大公子如今是大理寺卿，这是我家二公子，如今是大理寺左寺丞。”
一听曾见过的颜大人如今已是大理寺卿，方知县越发殷勤：“颜寺丞里头请。”
辛槐忍着笑，看了许河一眼。
许大哥这是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家两个公子升官了？
不过，话说回来，颜家一门，父亲户部尚书，把持户部。大儿子大理寺寺卿，二儿子大理寺寺丞，两个儿子把持大理寺，这权势也够滔天了吧？
真够牛、批的。
方知县还在絮絮叨叨寒暄着，颜少卿直接道：“带我们去停尸房，看昨夜被砸死的死者。”
方知县愣了一下：“颜寺丞这么快就知道了？”
昨夜才发生的事，他这边还一头雾水呢！
都未上报，颜大人怎么就知道的？
颜少卿懒得跟他解释，只催促他带他们去停尸房。
方知县不敢怠慢，连忙亲自领着他们去了停尸房。
才进停尸房，方知县一个踉跄，差点被熏晕倒。
太臭了。
停尸房又脏又臭又阴森，台子上停放着两具用白布遮盖的尸体，散发着浓浓的尸臭味。
颜少卿几人退了出来，拿出装备开始穿戴。
头巾，面巾，围裙，鱼鳔手套。
颜少卿这回不再抗拒装备了，还帮辛槐多戴了几层面巾。
方知县大骂仵作：“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这么臭……”
仵作很委屈：“天这么热，早上买的鱼，中午就臭了，何况这尸体，前日送来的……”
方知县继续骂：“前日送来的尸体你不会送去义庄吗？”
仵作小声嘀咕：“都还没查出死因，怎么能……”
颜少卿打断他们道：“哪具尸体是昨晚的死者？”
一见颜少卿三人包得跟粽子一样的模样，仵作先愣了一下。
这什么人啊？
但见自家知县大人对他们恭恭敬敬，开口闭口都是颜大人，仵作不敢怠慢，连忙指着那具还不怎么臭的尸体道：“大大人，是是这具。”
许河走上前，揭开白布，辛槐上前，打量着尸体。
棕色绸缎长衫，体型较胖，年龄大概三十七八，不到四十岁。
“脸颊下巴有擦伤，应该面朝下倒地时受的伤。”
他盯着尸体的下颌骨看着，两侧有淤青，对称，看着像是被什么掐过，又上手摸了摸：“死者死前被人掐了下颌骨。”
颜少卿想问：这意思是，死者生前跟人发生冲突了吗？
但他忍着没问，担心影响了辛槐验尸。
辛槐掰开尸体的嘴看了看，又揭开自己的面巾，凑近了，嗅了嗅：“有浓烈的酒味，确实喝过酒。”
又按了按尸体的身体，脱下衣裳观察了一下尸斑，又掰开死者的眼睛，看了下角膜情况。
“根据尸僵尸斑，以及眼睛浑浊化情况，死亡时间超过六个时辰，符合昨夜亥时死亡的情况。”
“无中毒现象……”
他抓起尸体的右手看了看：“死者食指应该有戴戒指的习惯，戒指呢？被凶手拿走了？”
仵作连忙摇头，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摆着几样饰物，一个钱袋。
饰物中，除了一枚玉佩，还有一个玉戒指。
仵作解释道：“死者送到停尸房时，这些东西都在死者身上，小的取了下来，替家眷保管。”
辛槐看了他一眼，颇有些诧异。
他在松山县衙待了四个月，可太知道这里的门道了。
但凡有机会，死者身上的财物都会被经手的捕头捕快拿走的。
除非死者是不得了的人物。
他是没做过这事，但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做。
没想到，他只随便看仵作一眼，仵作竟然看懂了他的眼神，红着脸道：“如今可无人敢拿死者身上的东西，尤其是这几个醉后被杀案。死了一个又一个，谁知道，拿了死者的东西，会不会步死者的后尘？”
辛槐没接话，拿起戒指看了一眼，又给死者食指戴上，发现正合适，便又取下来，放回托盘。
又问道：“这位受害者昨夜出事时可有随从同行？”
邵仵作点了点头，又看向方知县。
方知县也连忙点头：“有有，是死者的小厮。不过，什么都没看到，就被敲晕了，还是被更夫的叫喊声惊醒的。醒来时，他主子已经死了。”
可即便如遇，颜少卿仍道：“把人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方知县连忙吩咐人去办此事。
辛槐看向颜少卿，两人对视一眼，又低下头，拿着放大镜仔细检查死者的手指，边看边道：“死者手指甲完整，手掌指甲缝只有少许泥等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