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感觉,福康公主有可能因为他查到吕萍的头上,而讨厌他和颜少卿,从而再讨厌上和颜少卿一个阵营的二皇子。
但也有可能,福康公主也许会怪罪他和颜少卿,从而怪上和颜少卿一个阵营的二皇子。
但只怕也会怪罪大皇子。
若不是大皇子的宴席,也出不了这样的事。
而且,就算不怪罪大皇子,也不一定就会站在大皇子这一边。
变数太大,大皇子那么精于算计的人必定不会做这种收益不大又不确定的买卖。
大皇子做的应该是既能除掉他和颜少卿,打击二皇子,又顺带着弄死礼部郎中之子,警告礼部郎中?
所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见他突然沉默不语了,大皇子一脸关心不解地问道:“辛问事,是已经查出凶手了吧?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啊?”
他这话并不阴阳怪气,反而无比真诚,但听在众人耳中就是在暗指什么。
真老二嗤笑道:“辛问事,不会是不敢说吧?怕说出会得罪谁吧?”
这厮阴阳怪气的本事一流,暗指的意思更明显。
颜少卿怎么可能看着辛槐受这种为难,受这种鸟气?
迈步走到辛槐面前,挡着他,就要开口。
方才就该主动开口,不让辛槐为难的。
只是,他并不能确定凶手就是吕萍。
直到辛槐突然沉默下来,一脸的为难。
他才确定凶手就是吕萍,碍于吕萍是福康公主的表兄,碍于福康公主和真永的关系,辛槐这才不敢说出口。
这种得罪人的事,还是他来做较好。
可没想到,他还未开口,福康公主先开口了:“辛问事,看你这样子,不会凶手就是吕萍吧?”
语气带着怒气和不屑,再没了之前的轻柔平淡。
颜少卿立马接话道:“回公主殿下,凶手正是吕萍。”
他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神情各异。
一部分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另一部分人,比如大皇子,先是一愣,随后又连忙看向福康公主。
就连脸上一直挂着淡淡微笑的二皇子也愣了一下,也看向了福康公主。
但在辛槐眼中,这两位皇子都在演戏,他们的反应都是假的。
大皇子一直等着的就是他们说出这个结果。
而二皇子……
旁人都有所猜测,二皇子怎么可能猜不出?
特、么的都是戏精上身。
才消停下去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越发激烈:“凶手真的是他啊!”
吕萍脸色大变,连声否认:“大皇子殿下明鉴,在下并非凶手,在下什么都未做,在下这些伤真的是瓷片划破的……”
又跑到福康公主身边,急切地道:“福康,大理寺欺人太甚,他们他们竟然这么冤枉我……”
大皇子看向福康公主,一脸为难地道:“五妹妹……”
福康公主袖子里的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又再握,显然在努力压抑着怒火。
最终,她并未发火,只是面向颜少卿,冷声道:“可有证据?”
大皇子静静地看着福康公主。
福康向来护短,尤其喜欢护着这吕萍。没想到,今儿会为了真永,不再袒护吕萍了?
有意思,看你能撑多久?
很快,大皇子脸上再次涌上为难,看着福康公主:“五妹妹,唐元嘉必定是那刁奴杀的,不关旁人的事……”
吕萍也连忙点头道:“正是正是……”
福康公主并不为大皇子的话所动,仍坚持道:“颜寺丞,继续查,不必顾忌我。他若真是凶手,也不配做我的表兄。”
吕萍目瞪口呆,震惊于她的变化和无情。
见她态度坚决,大皇子这才收了虚情假意,看向颜少卿辛槐,点了点头:“继续吧!”
又道:“辛问事,你说吕萍是凶手,可有证据?”
颜少卿辛槐愣了一下。
福康公主这是不会偏袒吕萍的意思?
既然如此……
颜少卿看向辛槐,点了点头。
说吧!
辛槐深吸一口气,横下心来,不管福康公主是真情还是假意,但既然说让他们尽管查,那他就实话实说了。
他总不可能因为顾忌这顾忌那,放过真凶吧?
至于大皇子的阴谋……
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吧!
辛槐拱手,对大皇子道:“回殿下,有的。”
说完,转向吕萍:“吕公子,你既未去过一楼净房旁的杂物间,衣衫上为何会有那杂物间的熏香味?”
吕萍一愣,连忙低头去闻衣衫的味道。
辛槐笑道:“你若不是凶手,为何这般心虚,立马就去闻?”
吕萍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转头看向大皇子。
可大皇子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冷,寒如彻骨。
吕萍顿时如遭雷击,他哆哆嗦嗦,连忙别开眼睛看向福康公主。
福康公主身边的侍卫上前走近吕萍闻了闻,点头道:“回公主,确实是杂物间那熏香味。”
吕萍连忙狡辩道:“就算我衣衫上有熏香味,就一定是那杂物间的吗?这画舫里到处都是熏香,就不能是这些熏香味?”
辛槐看了颜少卿一眼。
颜少卿又看向大皇子身边的一位中年太监。
大皇子也看向那中年太监,那是他宫里的管事太监胡吉祥,缓缓道:“胡总管,颜寺丞这是让你介绍下画舫中的熏香吧?”
胡吉祥连忙躬身道:“回殿下,画舫中熏香,净房杂物间与其它地方的并不一样……”
他话还未说完,吕萍连忙抢话道:“我我还去过二楼的净房呢!”
说话被打断,胡吉祥脸色有些不悦,看了吕萍一眼,又道:“殿下,二楼三楼净房杂物间的熏香和一楼又不一样。”
吕萍顿时傻了:“你骗人,怎么可能不一样?”
胡吉祥继续道:“三楼的熏香里加了殿下喜欢的龙涎香。二楼接待的女宾较多,因此,男女两个净房用的熏香是女儿家喜欢的茉莉花香。而一楼净房和杂物间熏的是檀香。”
这下,吕萍哑口无言,无话可说,无可狡辩了。
可他又很快回过神来,狡辩道:“我衣衫上的熏香是在家中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