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既无奈又无力。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未说呢!
就这么走了?
没有颜少卿帮忙,这案子他一个人怎么查啊?
无人帮忙,他只能打听了京城内,哪些酒楼有鲍鱼这道菜肴,打算挨家询问。
辛槐无精打采地走在大街上,脑子里琢磨着北二仓那具焦尸。
要不要把这事告知冯公公呢?
他原本想出来后告诉颜少卿的,好让颜家赶紧去找人的。
结果,根本没机会跟颜少卿说话。
看了眼身边仍陪着他的两位小旗,辛槐心中犹豫,也不知这两人是否可信?
要不要请他们向颜少卿带个话?
可之前当着冯公公等人的面他没有说,此时再说,万一皇帝知道了,质疑他隐瞒重大线索,定他个渎职怎么办?
而且,若这两人不可信,结果会更惨。
辛槐此时很是后悔,之前就应该当着冯公公等人的面直接说的,怪他,想着颜少卿说的那句,太平仓主事和颜家有关系的话,脑子一抽,就瞒下了。
他如今这个样子,确实有违职业道德,失了公允。
越来越不像个好人啊!
可刑部和颜家一向不对付,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谨慎一点也没错……
在纠结中,他问了两家酒楼有关鲍鱼的情况。还未来得及去第三家,又被一位小太监喊回了太平仓。
他才离开一个时辰的功夫,太平仓外头的空地上竟然搭起个大帐篷。
帐篷外头还有金吾卫羽林卫守卫。
辛槐走了进去,只见里面除了冯公公几位太监,二皇子及其侍卫,之前见过的刑部邢侍郎以外,还有一身着绯色官服留着长胡子的官员,还有一身段高挑身着红色宫装戴着帷帽的丽人,及其身后跟着的几位侍卫嬷嬷。
看着那道高挑的红色宫装丽影,辛槐一愣。
福康公主?
见他来了,冯公公招呼道:“好了,终于齐全了。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的人都到齐了。”
辛槐顿时了然。
另一位不认识的绯色官服官员原来是都察院的。
这是要三司会审的意思?
可三司会审不是嫌犯已抓获,证据确凿时的事吗?
可他们如今还处在查案阶段,既没什么线索,也没什么证据,离三司会审还早着呢!
冯公公继续道:“除了你们三司,还有二皇子福康公主咱家三方。大家相互监督。”
辛槐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相互监督挺好。
而且,冯公公二皇子福康公主都偏向他,想必,查起案子来,他应该不会处处受阻吧?
可福康公主是公主,皇上为何会派一位公主来监督查案?
大康朝这么开放的吗?
冯公公继续道:“皇上说了,鉴于案子的复杂程度,一日的时间有些短,可将期限延长到三日。三日内必须查清此案,找到掉包的粮食。否则,大理寺刑部都察院重罚!”
辛槐稍稍松了口气。
三日还行。
看来,皇帝对此案是相当重视啊!
又是三司,又是三方监督。
也是,毕竟,此案相关甚大。一方面,颜尚书是皇帝宠信的重臣,是清白还是幕后主使,自然要查清楚,要慎重。另一方面,原先以为被烧光的粮食,没想到早已被掉包了。若能追回粮食,也挽回了重大损失不是?
冯公公最后道:“望诸位以案子为重,精诚合作,早日破案,找回掉包的粮食。几位,相互之间都认识吧?”
说完,他看向辛槐。
辛槐拱手对众人行礼:“大理寺问事辛槐见过各位大人。”
没办法,这帐篷里就属他品阶最低官职最小,又来得最晚,自然是要客气一点的。
对他的行礼,冯公公二皇子福康公主皆客气地回应了。
可刑部都察院两位大人似乎看不上他。
两人皆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辛槐,尤其是那邢侍郎,竟然十分不客气地道:“大理寺就没其他人了吗?”
辛槐:“……”
来了来了。
才组队,还未如何呢!就先开始撕、逼了?
他正琢磨着是忍气吞声呢?还是怼回去?
有人替他先怼了。
福康公主冷笑道:“邢侍郎,你若是嫌辛问事品阶低,要不让颜少卿来?若是你觉得颜少卿的品阶还不够,那就让颜少安来。”
虽然面纱遮着脸,但辛槐能想象到面纱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必定是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不屑,说不定还翻了个大白眼。
才想象了一下,辛槐突然一愣。
他脑中的形象不是真大公子吗?
一听颜家兄弟的名字,邢侍郎立马闭上了嘴。
还别说,若真让这两兄弟来,他只怕斗不过,尤其是那颜少安。
年纪轻轻,却是个老狐狸。
心思深沉,嘴又毒,脸上却总挂着笑。
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他那吃瘪的模样,看得辛槐心中顿时爽得不行。
怼得好。
福康公主不愧和真大公子是表兄妹,怼起人来都是这怎么气人。
二皇子也终于再次开口帮腔道:“辛问事可是父皇钦点的问事,凡是案件皆可问,父皇都不嫌辛问事品阶低,邢侍郎杜御史就不要挑剔了。”
他都抬出皇帝了,邢侍郎杜御史还能怎么着?
赶紧闭嘴呗!
可闭嘴之前,邢侍郎又道:“辛问事不仅是大理寺官员,还和颜少卿颜寺丞关系亲近,诸位就不怕他徇私吗?”
冯公公冷哼一声:“邢侍郎是当咱家是死的吗?”
邢侍郎心中冷笑:你个阉货,这里就数你最维护姓辛的小白脸。徇不徇私,你自己心里清楚。
可他到底只敢腹诽,不敢当面说出来。最后,摸着胡子不再吭声。
见无人再说话,冯公公坐下,沉声道:“好了,说说各自的发现吧!”
冯公公坐下后,二皇子福康公主也坐了下来。
太监在皇子公主前头坐下,这番景象也实属难得。
可无论是冯公公还是二皇子福康公主,还是邢侍郎杜御史,皆脸色平常,像是习以为常。
三位监督的坐下了,可邢侍郎杜御史是不敢坐的,静静地站在一旁。
辛槐位卑人轻,更不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