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对颜少卿这后娘没什么好感,就看了一眼,感觉相貌也没多惊为天人,便快速闪了。
这续弦的相貌,比颜家兄弟可差远了。
看来,颜尚书应该不会因为续弦的相貌才喜欢她的,应该是因为年轻,或者其它的。
或者,就像他之前对颜少卿说的那样,颜尚书有把柄在这女人手上。
辛槐没回颜少卿的议事厅,而是直接去了案牍库。
结果,这里围着许多的人,正议论纷纷。
众人表情各异,有义愤填膺的,也有唉声叹气的,更有如丧考妣的。
见辛槐进来了,这些人又连忙住了嘴,纷纷收了情绪,行礼打招呼。
辛槐回了礼,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他知道不是在说他,也不是在说颜家,他好像听到福康公主了。
袁方脸色变得凝重,摸着短短的胡子,轻叹一口气,道:“辛问事,昨日,鞑子发来国书,说是要求娶我大康公主。”
又有一人怒声道:“鞑子简直欺人太甚……”
有人唉声叹气:“哎!前线吃紧,人心惶惶,有什么办法呢?”
更有人悲观绝望:“鞑子一旦南下,我等……”
辛槐心一沉。
求娶公主?
什么狗屁求娶,不就是和亲吗?
如今大康唯一成年的公主就只有福康公主了。
皇帝会把福康公主送去和亲吗?
应该不会吧?
都既然派了颜少卿出征北疆,就是铁了心地要打仗,怎么可能会乞和?
可万一颜少卿打输了,那皇帝肯定扛不住压力,肯定要逼福康公主去和亲啊!
不说和亲对一个公主来说,是多么大的屈辱啊!
福康公主天之骄女怎么可能受得了?
就说,一想到他那些猜测,福康公主的真实身份,若是和亲……
辛槐一颗心顿时沉入深渊。
完了完了。
见他一张俊脸一会儿都气扭曲了,一会儿又失魂落魄,众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都知道他和福康公主交好,看他这反应,莫不是喜欢上福康公主了?
哎!先不说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如今这情况,不是吃天鹅肉的问题,而是公主要和亲,大康危急的问题啊!
辛槐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情看卷宗了,回了议事厅发呆去了。
可没发多久的呆,就有人来喊他:“辛问事,门口有人找。”
辛槐很是诧异,怎么会有人来找他?
不会是他家人吧?
应该不是吧?家里有齐云在,若家里有事,齐云会直接进来找他,不会这么麻烦喊他出去的。
等走到门口,就见那里站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女的年轻漂亮可爱,穿得不错。男的个子中等,五官端正,面相正气平和。
两人正面对面,举着手哈着气,举止十分亲密。
他愣了一下,又大喜道:“胡青青,祁瑁!”
这是进京赶考,终于到了?
可胡青青怎么也来了?
两人转身,看到他,都是眉开眼笑,喊道:
“班头!”
“辛大人!”
待走近,辛槐一时没忍住,抱了下这两人。
胡青青乐呵呵地笑着,回抱着他的胳膊。
祁瑁就拘谨多了了,愣了一下,笑了笑,拱手行礼:“见过辛大人。”
胡青青松了手,也学着他的样子,屈膝行礼:“见过辛大人。”
辛槐很是无奈:“什么大人?我们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么见外?”
“走走走,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他冲一个小吏道:“这位兄台,麻烦跟大颜大人说一声,我家亲戚来了,我今日就请假了。”
反正也看不进卷宗,就懒得上班了,陪老友去。
那小吏连忙应下。
辛槐如今可是从五品的问事,皇帝的宠臣。
大颜大人可说了,大理寺谁敢欺负怠慢辛问事,定不轻饶。
……
辛槐看向胡青青祁瑁,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胡青青到底和辛槐亲近些,大大方方地道:“昨日就到了,休息了一夜,沐浴更衣,才敢来见大人您啊!”
辛槐很是无奈:“那你们住哪儿?”
胡青青笑道:“在客栈住呢!”
辛槐拉着他们的胳膊就往外走:“住什么客栈?走走走,去客栈拿东西,住我家。”
他不由分说,租了辆马车,去了客栈。
祁瑁拘谨得很,一直拒绝:“辛大人,使不得使不得。我住客栈就好。不敢麻烦大人。您寄给我那么多银子,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大人,可不敢再麻烦大人了。”
辛槐是知道祁瑁家情况的,哪里会让他花银子住客栈:“住什么客栈?那么多人,吵死了。去我家,我家房间多,你们一人一间,对了,我家还有位先生,也是位进士,博学多才,你跟他老人家多请教请教,于你考试有利。”
一听这话,祁瑁这才没拒绝了。
像他们这等外地举子,来京赶考,要找地方住,不会一直住客栈的。一来住不起,二来,确实如辛大人所说,太吵,不好读书。
可京城房子不好租,尤其是他们来得有点迟,昨日他打听了一下,贡院附近的房子都租完了。
既然辛大人坚持,那就去辛大人家叨扰几日,等找到了房子再搬也不迟。
再说,若是能结识一位进士前辈,请教一番,岂不幸哉?
听祁瑁提起银子,辛槐这才记起这事,转向胡青青,问道:“我寄给牛读他们的银子,收到了吗?”
胡青青笑眯眯地道:“收到了收到了。大家高兴坏了,都说班头重情义,都感谢班头呢!”
等到了辛家,看到那漂亮的大房子,胡青青“啧啧”道:“大人,您家可真漂亮。”
辛槐笑道:“漂亮是吧?这房子来路可有意思了,待会儿吃完了饭,我跟你们好好说说。”
知道老家来了人,其中一位是来京赶考的举子,另一位还是辛父的老上司胡知县的闺女,辛家人激动坏了,都跑出来迎接,热情得不得了。
胡青青这小妮子,聪明嘴甜,见了辛父,很是恭敬,左一声辛老爷,右一声辛老爷。
把辛父喊得既高兴,又不好意思。
毕竟,他曾经只是县衙里的一个小小捕快捕头,竟然被知县大人的女儿叫老爷,这这真是……好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