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后的许河急了，连忙解释道：“真大公子，辛问事，公子不是这样的人，若不是死的是军中重要将领，导致北疆军不和，情况严重，为了不影响后续的战事，公子肯定不会来找辛问事，为难他的。”
辛槐一愣。
死的是军中重要将领？
真永仍是冷笑：“军士不和，影响战事，那是你颜少卿御军不严，能力不行，处置不当所致，关辛槐什么事？”
辛槐连忙拉了拉真永的袖子：“真大公子，别这样。我身体没事，我相信颜大人，若不是重要的事，定不会如此着急。而且，身为大理寺问事，查案是我的职责所在。真大公子也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了士气，以至于无法收回失地，将鞑子赶到关外吧？”
真永气呼呼的，很想揍辛槐一顿。
我帮你说话，你却胳膊肘往外拐，心里只有颜少卿，太过分了。
可辛槐说的也有道理，一切都是为了收回失地，为了大康。
最后，他压了压怒火，冲辛槐翻了个大白眼，冷哼一声：“随便你！”
他刚洗完脸，还未摸黑脸，更未贴大胡子。因此，即使是翻大白眼，也是极美的。
辛槐冲他笑了笑，想哄一句大美人别生气，但又怕被他打。
真永这人长得美，却不准别人说他美，更讨厌别人说他是美人，说他像女人这种话。
一说必定暴怒。
辛槐无奈地笑了笑，又看向颜少卿，道：“大人，您说说那案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颜少卿深深地看了眼辛槐，不再犹豫矫情，直接道：“我领着七万大军赶到北疆时，听闻鞑子正攻打田州城，我立马赶赴田州城，结果，还未到，却见驻守田州城的主将寇良才等人弃城逃跑。我当时只来得及拖住鞑子，好让田州城里的百姓逃跑。等百姓全部安全撤退，我整合所有的部队，包括白马城驻军纪奇志部，在城外迎击追来的鞑子军。等鞑子大军赶来，我们退回白马城，我才有时间处置寇良才，未曾想，我其中一位副将曾高明和白马城驻军主将纪奇志发生口角。那夜，二人双双死亡。曾高明手下的军士认定了是白马城驻军主将纪奇志杀害的曾高明。而白马城驻军军士则认定了是曾高明杀害了纪奇志。从那一日起，这两方人马就没有消停过，不停地起争执冲突，嫌隙越来越大，已经势同水火了。我只能暂时压制，若想解决他们之间的不和，唯有查清他们的死因。不查清事实真相，这两方人只怕无法消除芥蒂。就算被我暂时镇压，但一个不团结的军队，如何能打胜仗？”
他神情颇有些自责沮丧：“说起来，还是我没处理好，才会如此。”
他这么一说清楚，真永反而不怼他了，沉默几秒，又悠悠地道：“这事也不怪你。我听说，你虽是主将，但下面七个副将，只有一个是你自己人，其余六个都是从其它地方借调来的。你这么年轻，他们只当你是绣花枕头，哪里会服你？底下的军士只听他们的将军的，自成派系，拧不到一起，你领着这样一支部队，能在白马城坚持一个月，已经很厉害了。”
许河小声道：“因为公子打仗厉害，如今有六个副将已不拧巴了，都听公子的。”
颜少卿看了他一眼，吓得他连忙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了。
小冯公公笑道：“六个副将心悦诚服，颜将军果然厉害。”
颜少卿却摇头叹气道：“不查清曾高明纪奇志的死因，曾高明那一部，纪奇志那一部就团结不起来，于战事不利。”
人本就不多，这两部加起来人数差不多一万五，就更不能放弃了。
辛槐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道：“大人，能说说曾高明纪奇志为何发生争执，又是怎么死的吗？”
颜少卿摇头道：“曾高明纪奇志死后，我也曾调查过。两人之前就认识，但关系不好，后来因为一个女人，关系越发恶劣。这次在白马城遇上，新仇旧恨，两人在白马城知州大人的接风宴上发生了口角，相互之间放出狠话，一定要弄死对方。那些狠话……”
至于是什么样的狠话，许河补充道：“就是什么要挖出对方心肝，看是不是黑的。你脸皮太厚，你说话这么难听，小心死后下拔舌地狱，你看什么看，我挖了你眼珠子之类的。然后，当晚，他们就双双死了。至于死因……”
许河又看向颜少卿。
颜少卿脸色有些难看：“皆是死相惨烈，被拔了舌头，挖了眼睛，刮花了脸，内脏也被不见了。就像他们之前在知州府放出的那些狠话一样。”
真永听得一个哆嗦。
他跟着辛槐一起查案，各种死状都见过，但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听说。
辛槐看向他，等他反应没那么大了，才问颜少卿：“大人，这就奇怪了，若都是这个死相，只要不蠢，都能看出，凶手肯定另有其人。为何他们双方的人都会认为是对方干的？大人，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的？”
颜少卿点了点头：“嗯！曾高明的亲兵那晚看到纪奇志出现在他们将军的帐篷附近，而纪奇志的亲兵那晚也看到曾高明出现在他们将军的帐篷附近。”
辛槐沉默了两秒，又问道：“死亡时间呢？”
颜少卿：“据他们各自的亲兵说，两人都是戌时末不到亥时，前后脚离开的知州衙门。回到自己的营帐，都醉得厉害，都吩咐亲兵，不要吵他们睡觉。亲兵一直守在帐篷外头，第二日早上卯时军号声响……”
他怕辛槐不知道，还特意解释道：“也就是卯时前一刻。亲兵去喊人时，人就已经死了。”
辛槐又问：“那两边的亲兵看到曾高明或者纪奇志出现在对方的帐篷附近又是何时？”
颜少卿摇头：“他们不记得具体时间，但按士兵巡逻时间算，应该是同一时间出现在对方的帐篷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