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事,颜少卿很是无奈,看着辛槐:“不过,帐篷应该还在,毕竟这是战略物资,即使坏了,修修补补,还能用。你要看看吗?我让人去找找。”
辛槐点了点头:“好!”
转头,他又询问起纪奇志的亲兵,关于纪奇志的一些问题。除了身体特征生活习性以外,还重点询问了纪奇志和曾高明之间的恩怨情仇。
可和曾高明亲兵说的不一样,在纪奇志的亲兵口中,曾高明才是阴险狡诈跋扈的那一个。
两人的关系,开始时确实不错,可那都是因为,一直是纪奇志在包容忍让。
“一段关系之所以破裂,是因为一直吃亏的那方不愿意继续吃亏了。”
辛槐诧异地看向那个说出此话的亲兵。
天啊噜,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有人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语?
亲兵们的话还在继续:一直是纪奇志忍让着曾高明,直到遇到那青楼女子。
那女人本是纪奇志先看中的,都已经交了定金,只待第二日凑够了赎身银子,便将那女人赎出来。
可没想,曾高明明知纪奇志看中了那女人,已经交了定金,正积极地凑银子,他还横插一腿,仗着银子多,抢先将女人赎走了。
纪奇志气不过,找曾高明吵了一架,最后还打了起来。
明明是曾高明占优势,可见指挥使大人来了,曾高明突然不动了,挨了纪奇志一掌,打得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辛槐听到这儿,差点笑出声。
曾高明若真如此,很像现代世界里的绿茶心机女。
说起曾经的事,亲兵气愤不已。
纪奇志因为争风吃醋,殴打同僚一事被指挥使大人关了禁闭,并因此失去了晋升的机会。
而曾高明,得到那女人后又不珍惜,只当玩物,很快便玩腻了,转手卖给了别人。
纪奇志因为在沧州军中受到排挤,两年前便自请调来北疆驻军。出发前,得知那女人被虐待,纪奇志凑钱将女人赎身,带着一同来了北疆。
辛槐真永两人对视一眼。
两方各执一词,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辛槐又问纪奇志的亲兵:“你家将军不是带了那女人来了北疆吗?那女人呢?我想见见。”
亲兵一愣,看了眼颜少卿,才道:“小的小的和颜大将军说过了,那冬娘已经死了三个月了。”
辛槐也看了颜少卿一眼。
这事他没问过颜少卿,颜少卿也没主动告知他。
他又看回那亲兵,问道:“怎么死的?”
亲兵低着头:“病死的。”
辛槐又问:“什么病?”
“伤寒。”
“什么症状?得病后多久死的?死的时候是什么样?”
“我我……”辛槐问得又快又多,亲兵一时答不上,眼神躲闪了几下,才道:“大人,这些事,小的不是很清楚。”
这一瞬间的异样尽收辛槐眼底,他看了眼颜少卿。
颜少卿会意。
辛槐向亲兵道了谢,一行人又回到之前安顿他们的帐篷,围着炭炉烤火。
就这么出去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辛槐裹得像个粽子,但还是冻得厉害。
手指都冻麻木了。
也不知缺少冬衣的北疆军士们是如何挨过漫漫冬季的?
颜少卿的亲兵送来饭菜热茶。
菜是炖白菜和咸萝卜条,主食是烤得金黄的馒头。
颜少卿一脸的歉意:“军营条件就这样,怠慢几位了。”
辛槐连忙拿起烤馒头咬了一口,边咀嚼边笑道:“不会,很好吃啊!”
连颜少卿这种天子骄子都能吃,他为何不能吃?
吃了一口,他才知道为何要烤一下,这馒头碱放得太多,带着股子苦味。
但再难吃,他也咽了下去,还道:“大人,我们来北疆的路上,也是吃的这个。就连真大公子也和我们同吃同住,一点都不嫌弃呢!”
真永看着那炖得跟猪食一般的白菜,根本没有胃口。
他还以为,来了北疆,能改善一下伙食呢!
结果还是一样?
他不想吃,可被辛槐这么一吹捧,只能拿起馒头咬了一口,还挤出笑容笑了笑:“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享福的。”
颜少卿这才松了口气。
真永和辛槐,一个鸡毛得要命,一个体弱,他还担心两人受不了军营里的生活。
好在,两人都不介意。
一群人围着炉子边烤火边吃晚饭。
吃了几口,真永实在吃不下了,放下馒头,看向颜少卿,问道:“姓颜的,我觉得很奇怪,你为何对曾高明纪奇志的人这般宽容?若是我,不服,影响士气,直接杀了就是。”
辛槐抬头看着颜少卿,他也想知道颜少卿为何会对曾纪两人的亲兵这般宽容?
颜少卿本来就没胃口,听了这话,越发没胃口了,低头看着炭炉里红彤彤的炭火,好一会儿才道:“曾高明是二皇子的人,我出发前,二皇子特意嘱咐我,要照看曾高明,莫要让他死了。”
辛槐一愣。
二皇子的人?
真永也愣了一下。
看他这反应,明显不知道此事。
但又很快冷笑道:“我看你毅然决然地来北疆,还以为你真要和二皇子划清界限呢!没想到,根本不是,你还是以他马首是瞻,对他唯命是从。”
颜少卿脸色一变。
辛槐连忙用手肘碰了碰真永的手,眼神道:真大公子,别生气,说话别这么难听。
真永如何不生气?
他在皇上面前又是下跪,又是哀求,又是保证,他千金之躯,却千里迢迢跑北疆来,还不是为了支持颜少卿?
若这厮仍是二皇子的一条狗,哪值得他如此牺牲?
颜少卿沉默几秒,才道:“我确实不想再掺和皇子之争了,我只想做我自己,做大康的子民,为大康为百姓尽心尽力。可我是离开京城了,我父兄还在京城呢!若太平仓的事再发生一次,我颜家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死里逃生?不过是对曾高明的亲兵客气了些,又如何?战场,他们一样该上还得上。只是,尽力不尽力而已。”
真永愣了一下,问道:“二皇子和太平仓的事又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