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问完,真永又很快反应过下,看着颜少卿呵呵冷笑道:“你是不是终于也发现了,二皇子两面三刀的性子?太平仓的案子,二皇子表面看起来帮小捕头说了几句话,实际上,他任何忙都没帮。美其名曰,不想因为他的关系连累你颜家。实际上,他就是要冷眼看你们颜家出事,是不是?或者说,他其实还在背地里捅了你们颜家一刀?”
辛槐目瞪口呆地看着真永。
这话从何说起?
他又连忙看向小冯公公。
这话能当着小冯公公的面说吗?
可小冯公公低着头,面不改色,看不出异样。
辛槐只得又看向颜少卿。
可颜少卿看着真永。
两人冷眼对视着。
好一会儿,他才道:“真大公子知道的倒是挺多,也不知是从何得知?”
被他锐利冰冷的目光直视着,真永有那么一瞬间的目光躲闪,但又很快嚣张地道:“你管我从何得知。反正我就是知道。”
对上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颜少卿也无法,只能道:“真大公子敢如此非议皇子,就不怕祸从口出吗?”
真永翻了个大白眼,不屑地冷笑道:“我怕什么?我……”
话还未出口,他身后的男道士咳嗽了一声。
真永顿住了,立马收了嚣张气焰,平静下来,低头看着炭火,道:“我收回方才的话。颜少卿,你没做错。如今大皇子被关入宗人府,以皇后和二皇子对大皇子的恨意,他只怕活不了多久。而其他皇子还小,皇上再不喜欢二皇子,储君之位只怕也是二皇子的。你在北疆可以不惧他,但你父兄还在京城呢!”
颜少卿看着他,眼中的冷意渐渐散去,轻叹一口气,心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二皇子只怕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必然不会甘心,必定要挣扎一番。
困兽之斗,不计后果。
这个时候的二皇子,他又何必去惹?
辛槐看着他们俩,脑中电闪雷鸣。
太平仓案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颜少卿如此忌惮二皇子,莫不是当初追查常满仓的那波人是二皇子的?
二皇子不是在帮颜家找常满仓,而是为了断颜家的后路,要杀常满仓?
不会吧?不会吧?
帐篷里安静下来,直到,真永又重新啃起了馒头。
这厮边龇牙咧嘴地啃着,边冷声道:“纪奇志那边呢?难道他也是二皇子的人?”
颜少卿喝了口热茶:“他不是。但为将者,最忌偏心。我既然纵容曾高明的人,又岂能对纪奇志的人苛待?失了军心,可比不团结更可怕。至少,如今,他们这两拨人还是肯上战场的。”
真永咽下嘴里发苦的馒头,定定地看着颜少卿:“是我错怪你了。你比我有格局。”
格局这词,他是从辛槐那里学会的。然后觉得有意思,便时常用用。
此时用在颜少卿身上,再合适不过。
颜少卿看着他,轻叹一口气:“真大公子放着京城安稳日子不过,却千里迢迢历经千辛万苦跑来北疆帮我,真大公子才是真正有格局之人。”
见他们二人突然商业互捧起来,辛槐是哪儿哪儿都觉得怪异。
两人这是唱戏呢?还是各怀鬼胎?
吃完饭,纪奇志的亲兵被带来了帐篷。
不是光明正大带来的,而是偷抓带来的。
审问这种事,根本不用颜少卿出手,小冯公公这等在皇宫勾心斗角存活下来的高手,没几下就让那亲兵痛不欲生,招了:
“大将军饶饶命,小小的招……”
“那冬娘不不是病死的,是是被打死的。”
“是被将军打死的。”
辛槐问道:“你说的是纪奇志?”
“是。”
“他为何要打冬娘?”
“小的不知……啊……痛痛痛……小的招小的招,将军心里一有气,就要用鞭子抽冬娘。”
辛槐问:“你的意思,纪奇志经常打冬娘?”
“是……是,经常打。”
辛槐不解:“纪奇志不是很喜欢冬娘吗?给她赎身,又带她来了北疆,为何要打她?”
“小的不知……啊……痛痛痛……小的招,将军心里气,气她被曾高明睡过,骂她是破鞋……”
辛槐点了点头:“也就是说,纪奇志并不是真心喜欢冬娘,只是和曾高明斗气,才赎的冬娘?他把对曾高明的怒火都发泄在冬娘身上?”
“是……”
辛槐笑了,看向真永。
真永会意,冷着脸,厉声道:“这里没有旁人,曾高明和纪奇志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两人为何会反目,你仔细道来。”
辛槐自知不是那种有威严之人,而颜少卿似乎也镇不住这些亲兵,那就只能请真永出马了。
毕竟这厮可是在亲兵面前说自己是督军,是钦差大臣,一枚腰牌就把亲兵吓得个半死,他说话肯定管用。
而事实果然如此,真永才说完话,小冯公公才扬了扬手中的绣花针,亲兵便如实招了:“大人,曾高明是真坏,至于咱将军,也也……反正比曾高明要好一些。曾高明和咱将军,旁的时候相处还行,但一旦涉及到前途和女人……都是曾高明在背后使绊子。冬娘确实是咱将军先看上的。那时,冬娘还未接客,咱将军喜欢得不得了,付了定金,跟老鸨说要回去凑银子赎人。可没想,被曾高明先赎了。将军气得厉害,找曾高明打了一架。曾高明是不是装弱,小的不知道,但那一日,他确实没打过咱将军,也正好被指挥使大人撞到了。将军因此被关了禁闭。至于晋升的事,跟这事要说有关系,其实也没多大关系,要说没关系,其实还是有关系的。曾高明是因为剿匪有功得到晋升的。而将军被关禁闭,自然无法去剿匪……咱将军一直说,曾高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设计让他关禁闭,以至于无法参与剿匪……咱将军觉得自己被排挤,正谋出路,正好当时一个老上司在北疆,他便申请调来北疆。出发前,又得知,冬娘被曾高明卖给了别人,于是去赎了出来,带来了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