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结很久，很久。
孔雅兰看见血的那一刻，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双眼陷入呆滞状态。
片刻，她精神有些恍惚。
“我杀人了……我把人杀死了……”
呢喃几遍之后，孔雅兰彻底晕过去。
一直抱着她的舒常悦，这才终于撒手，缓缓放开她。
陆廷野将舒常悦捞起。
通红的双眼里全是怒意。
还没等他发火，舒常悦就露出一抹松懈的笑容。
“我没事啦。”
甜糯糯的嗓音落下。
陆廷野绷不住了，咬着牙根将她横抱起来，二话不说走出包间。
包间外面，陆芳华留下来的人都被打趴了。
剩下的全是陆廷野的人。
众人见他踹开门，抱着舒常悦走出来，眼睛红了一圈，满手都是鲜血。
兄弟们都吓坏了。
“野哥！！”
“剩下的交给你们，我先去医院。”
“好。”
说完，兄弟们转头就熟练地拿起粗麻绳子绑人，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舒常悦视线有些模糊。
整个后背已经痛到麻木了。
头也很晕。
她猜自己可能是吓坏了，惊魂未定。
只有陆廷野才知道她伤口有多严重，这分明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上了车。
他直接脱下外套，替她捂住伤口。
但血还是不断地往外流。
“老陈，去医院，开快点！”
“是。”
舒常悦毫不知疼，嘴上还挂着笑，试图安慰他。
“你别这么紧张，我真没事，一点都不疼，就是感觉头有点晕。”
陆廷野捂住她伤口的手都在颤抖。
刚刚站在母亲面前，他都不曾像现在这般恐惧，甚至说话都有些哽咽。
“别睡，再撑一会儿，很快就到医院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让时间倒退。
宁愿让那刀子插在自己胸口上，都不愿意看见舒常悦为他受伤！
陆廷野心里很生气，明明已经说过让舒常悦别站出来挡。
可这会儿，看着她逐渐失去血色的脸，他根本骂不出一个字。
只能在心里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刚才他反应这么慢，来不及阻止她？！
“陆廷野，妈之所以会突然发病，是姑姑造成的。她对姑姑太信任了。我也不清楚是那杯茶，还是那雪茄的问题，你一定要去查……”
“你歇着，别说太多话。”
“不行，我还有很多事要告诉你。原来当年差点跟我爸爸联姻的人就是你妈妈。但我不明白，她说是因为我妈怀孕，这桩联姻才告吹的。可是，可是你明明比我年长一岁啊……”
怀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
说话开始气喘吁吁，越来越虚弱。
陆廷野察觉到她后背流的血还没止住，心更慌了。
“悦悦乖，别再想了，听话好不好？”
舒常悦倔强地摇头，伸手摸他脸。
“她以前是不是总拿着刀子，逼你想方设法当继承人？”
陆廷野沉默以对。
泛红的眼睛，视线逐渐模糊。
他的女孩是太聪明了……
“陆廷野，你以后别再挨揍了，我是真见不得一点。”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伸手往兜里找了找，掏出酸奶饼干。
当场拆了包装，饼干往她嘴里塞。
舒常悦愣了一下。
陆廷野总是随身携带酸奶饼干，可是她从来没见过他吃。
饼干在她嘴里融化，香气四溢。
忽地，眼眶打湿了。
模糊的视线中，陆廷野的轮廓跟她脑海中那个记不住长相的小学同桌慢慢重叠……
舒常悦失神许久，虚弱地笑了一下。
陆廷野感觉到她手和身体愈发冰凉，见她眼睛已经半眯了，更是心慌，将她抱得更紧。
“是不是想睡了？再坚持一会儿，很快的。”
说完这话，他还忍不住对着司机怒吼：“开快点！！！！”
“已经严重超速了，少爷，还有十分钟就到！”
司机刚回答完。
陆廷野就发现舒常悦的呼吸越来越薄弱，意识渐渐模糊。
“悦悦，别睡，千万不能睡。”
他试图摇晃她，想让她清醒一些。
奈何舒常悦已经濒临神志不清的状态。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用尽了全部力气，勾起一抹很浅的笑容。
“我想起来了……你小时候也傻傻的……”
“别浪费力气说话，悦悦，睁开眼睛看我。”
“陆廷野……我好喜欢你啊……”
“劳资求你了，别说了！”
舒常悦缓缓闭上眼睛，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对男人呢喃道。
“真的……喜欢你……”
陆廷野再也憋不住，一颗颗眼泪滑落脸庞，滴在她脸颊，跟她的泪水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