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兔想要张嘴质问,却发现自己张开的嘴巴里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双腿齐断的腿哥撑起身体,就这么坐在乔小兔的身前,张开双臂,徒劳的拦着。
“呵,螳臂当车么,还真是自不量力的好笑。”
白衫青年踱步走到锅前,探身凑近了嗅了嗅锅中肉汤。
“好一锅汤,诱的我都有点不想动手了呢。”
“可惜啊可惜,认识你晚了点,不然,说不定我还真能改变主意,不这么对待你们。”
“为、为什么要这样。”
乔小兔终于发出了声音。
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这么胆小。
不是以前的武林不接受他,而是他根本就不适合那个武林。
“为什么?呵呵。”
白衫青年饶有兴趣的走到乔小兔对面,蹲下身子,也不管身下雪白的长衫陲在了地面。
他歪过头,绕过山峦一样挡在前面的腿哥,脸上展开一抹笑意。
“因为我是坏人啊,小妹妹。”
画有青山绿水的纸扇动了,挡在乔小兔身前的腿哥如被拨开的云雾。
云消,雾散。
“可惜了,你是个女孩子。”
白衫青年俏皮的对着乔小兔挤了挤眼睛。
“不然也可以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吆。”
青年举起左手,几根指头冲着乔小兔弯曲了几下,仿佛是在道别。
“再见了,天真可爱的小妹妹。”
天上有七朵绿火,其中一朵悠忽落在乔小兔的胸前衣服上,绿色的火刹那间焚烧起来。
“你做的肉汤这么香,人一定也会很香才对吧,呵呵。”
白衫青年,居然是打算活活烧死乔小兔。
【侦测到宿主处于即死状态,是否花费一定代价,发射一枚穿云箭】
这时候的乔小兔,整个人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笼罩,就像有万千条毒虫在胸口处撕咬着她,想要从那里钻进她的身体里面。
“是!救我!快换啊!我不想死啊!”
【收到】
随着对话结束,一支巴掌长的小小细箭从乔小兔的左手中指里钻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悠然钻上了天空。
砰!
随着一声哨响,一朵粉红色的心形图案在空中砰然乍现。
下一刻,一道充满着古老沧桑气息的古朴巨大石门,在乔小兔的身后浮现。
石门在轰鸣中轰然洞开,门的后面,一道落魄又邋遢的身影显现。
邋遢男子缓缓抬头,厚重的乱发中,一双迷茫的眸子看了过来。
“救我啊师傅!”
下一瞬,一道毁天灭地的刀芒擦着乔小兔的身体,从大门中一掠而过。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仿佛只是一个呼吸。
白衫青年不是寻常人,石门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警惕着后掠飞退,手中纸扇上有绿色幽芒浮现,瞬间笼罩全身。
但……
一切在狂风沙的刀芒前面都是徒劳。
一刀过后,邋遢男子重新垂下乱发,石门也在一刹那消散。
一切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一般。
但……
看着消失在自己视野里的白衫青年,看着消融在视野中的竹林、木屋。
乔小兔眼睛一翻,险些就晕厥过去。
【即死解除,考虑到宿主当前仍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是否花费一定代价,使用增值服务。】
曾目睹过一次狂风沙威能的乔小兔,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她知道吞星山可是一个门派,可不只是仅有这一个白衫青年。
这关头也根本顾不得考虑什么是“一定代价”,不假思索的便点头答应。
“别啰嗦!还有什么服务就赶紧一并使出来吧,只要能救我们!”
【收到】
下一刻,缺了半片、原本还存在着两个人影的竹林,一下子变得空荡荡。
片刻功夫后。
一道穿着宽大袍服的黑影从山顶一路掠下,随后有更多的人追着来到。
“青书的气息怎地消失的这般干脆。”
宽大袍服下,有道厚重的声音传出,语气中略带些疑惑。
“老祖,这有一锅肉汤。”
宽大袍服的壮硕身影抬步走到锅前,嗅了嗅,右手在空中一拘,竟有一束汤水就这么凌空向他射来。
“老祖,小心汤中有毒!”
话方出口,那人忽的自嘲笑了,旋即闭嘴不再多言。
宽袍老祖转头冲那人笑了笑,张口摄入肉汤。
“刀好,这汤,更好。”
第二日,居于左近的百姓,有礁夫入山砍柴。
赫然发现吞星山山体变了模样,自山脚向上约一炷香的地方,竟多出一个不规则的透明窟窿,要知道,这山,可足有方圆数里!
也是自这日起,向来每年下山历练只安排几人的吞星山,不知不觉间竟出去了二十几人。
这些个武功高强的门徒下了山,东南西北分了几路,也不知作甚去了。
——分章线——
云阳城,耀国北部州偏远靠海的一座小城。
城虽小,城的历史却几乎比耀国还要久远。
沾着点靠海的便宜,云阳城的经济还算繁荣,也有不少外来的形形色色人物。
裴小海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两个哥哥都接连中了功名,离开这偏远小城去了中原腹地造福一方去了。
按理说,这样一个出过两名读书人的门第,裴小海怎么也得是个读书种子才对。
裴老爷子一门心思盼着老裴家能成为一门三进士的书香世家,打小也对这个最小的儿子严加教育处处爱护。
可奈何,这裴小海偏偏不随老子的意,从小沉迷武学,上蹿下跳打架斗殴那是常事。
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没办法让这小崽子好好念书考取功名。
裴老爷子一怒之下,跟裴小海他亲娘商议着演了出苦肉计,把娘俩逐出了家门。
本来这只是权宜之计,吓唬孩子的馊主意,裴小海要是能浪子回头,自然是皆大欢喜。
反正两口子有没有真离婚,到时候再接回来就是。
可奈何天不遂人愿。
两口子刚刚把事办妥了准备以此来告诫孩子规劝于他。
身体一直硬实的裴老爷子竟突然就得了一场急病,药石无解没几天便撒手人寰,留下一大摊子家业一个人走了。
然后,在远在中原做官的两个哥哥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裴家大房三房居然召集来亲朋,干了一件大事。
分家!
作为二房的裴王氏本就是裴修声三个老婆里面年龄最大的,脾性也温良,四十好几好不容易生养出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溺爱有加。
再加上她的娘家势力是最弱的,在这件事上也基本帮不上忙。
明明这件事大房三房都是心知肚明的。
可为了一点家产,居然就真的把娘俩赶出了裴家。
裴小海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龌龊。
他只当是父亲真真不喜自己,结果还连累了母亲,心中有些悔意。
这一分家,直接点燃了裴小海心中的那份怒意。
大房三房平时就没拿自己不学无术这事挤兑母亲,现在又做出这种人走茶凉的憤人之举。
裴小海当时就撂下句狠话。
以后娘俩就算饿死穷死,也不再跟裴家有一丝一毫瓜葛!
连带着,分家给的那点少到可怜的物事,裴小海也没拿一样,就这么拽着母亲咬紧牙关走了。
没有了裴家的财力供养,娘俩的衣食住行便成了问题。
自小要强的裴小海,果断卖掉了父亲留给娘俩的一套屋子,跑到码头附近的穷人区买了套便宜小院。
安置好母亲之后,他自己也放下裴家三公子的身份,在码头上做了一名装卸货物的脚夫。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有利益的地方,便会有纠纷和冲突。
这个时候,拳头通常都是解决纠纷和冲突的最佳选择。
细雨蒙蒙,对峙中的两方各自聚拢着二三十号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短襟打扮,裸着臂膀挽起裤脚,脚底踩一双防滑耐磨的草鞋。
裴小海站在人群里,双拳紧紧握着。
手心里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中想起来就觉着脸红的汗液。
他的唇紧抿着,脸上表情严肃,眼中也有正在凝聚的凶狠。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对面人群中一名身体壮硕的乱发汉子,口中牙齿轻微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干他们!”
人群前面,不知是谁突然发一声大吼,对峙中的两帮人马顿时像煮沸了的热锅,里面的饺子开始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
“老子宰了你!”
正面无敌手的乱发汉子大杀四方,心中正自得意。
冷不丁后肩被人砸了一记重拳,摸着剧痛难忍的肩膀,乱发汉子目光凶狠的盯住了偷袭者。
裴小海轻轻咽了口唾沫,脚底不动声色的向后挪开半步。
点子的扎手程度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自己那么重的一记拳头,居然没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
“你大爷的,今晚回去,少不得又得挨骂。”
叹口气,裴小海主动发起了攻击。
小混混打架,是没什么具体章程的。
无非就是谁的力气大,谁的反应快,谁能挨的拳头更多还能站着而已。
裴小海喜欢学武,可他没有机会学。
云阳城里甚至连家像样的武馆都没有一个。
对手的难缠让裴小海有些牙疼。
力气大抗揍不说,有几招居然还耍的带模带样,赫然是个练过几招把式的!
自己怎么也算巨鲸帮里有名有号的人物。
能打,敢拼,脑子好使。
这比大多数人要强很多。
可对方居然是练家子!
就算只是练过一招半式都比自己强些。
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