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房内爆出一阵更加刺耳的惨叫。
他充耳不闻，翻了翻资料，淡淡开口，“安如生，35岁，土生土长的北城人……父母早逝，至今单身。”
底下的人似是没听到他的声音，继续叫喊。
“抱歉，我看错了。”
靳书墨笑着又翻了一页，“席孟是吗？嗯……墨城人，父母健在，目前在A城的城郊生活……”
男人蓦地抬头，不可思议看着他。
“我看看……妻子何雯丽，32岁，诞下一女席雯孟，二胎三个多月了。”
“恭喜。”
刚才还在呻吟叫唤的男人表情错愕，满脸的痛苦和挣扎，脏到发黑的指甲扣着恶臭的水泥地发出尖锐声音。
他拖着残缺的身体想去抓靳书墨的裤脚，在即将触碰的瞬间，整只手被人狠狠踩在地上。
“嘶！啊——”
周琛面无表情踩着那只手，转头看向靳书墨。
靳书墨冷淡道：“废了吧。”
“是。”
男人内心攀上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绝望。
早知道这是趟浑水，他哪怕是死也不会碰！
可他一家老小不该受他牵连……
如今只剩下一颗头颅勉强算是完整，他不要命地往地上磕，不管不顾猩红的血布满了整张脸。
“靳、靳总，您大人有大量！我招！您想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您！”
他盯着那个笑容如鬼魅的男人，只剩决意，“求您、放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周琛再度望向靳书墨。
靳书墨低垂着眼睑，忽然笑出声，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我的音音……她也是无辜的。”
男人怔愣住，那颗抱有侥幸的心狠狠下坠。
“只差一点，她就被你们弄死了……”
靳书墨隐在黑暗的轮廓阴鸷漠然，声带像被割裂了，“这个仇，谁给我报？”
倏然，男人剧烈颤抖，吐出大量的黑血，晕厥过去。
周琛踹了他一脚，蹲下探了探鼻息，“还没死。”
靳书墨看了周琛一眼，面无表情地离去。
月光洒下，他的影子被拉长，给他开门的男人又关上门，彻底与那片逼仄阴暗所隔绝。
靳书墨扬起指尖，洁白纯净的月光从手指的缝隙里流泻而出。
有些刺痛。
他先是遮住光，又直视着光。
就这样站了许久，手机从很早以前就一直在振，他翻出来滑了又滑。
白音音从出去到现在只发过一条消息。
眉心微皱，他点开，还是两个多小时前，白音音说她穿了一双恨天高的鞋子，都不会走路了。
他想了半天，憋出句“加油”。
觉得哪里不对，又删掉，改成“好的”，想了想，删了又删。
最后还是发送了“我去接你”。
白音音没给他发消息，说明宴会还没结束，但是没关系，他可以陪着她。
靳书墨收起手机走了两步，手机还在振，他拿出来一看，傅夜霆一直不停地在发消息。
他随手滑了下，一开始只是转述拍卖的情况，靳书墨一目十行读过去。
再然后，他说什么被偷家了？
远离电子娱乐的靳大总裁并不了解这些语言。
他看了又看，看到上面的“白辰舟”三个字，唇角微抿。
他绷紧手指回了句，“那是她哥。”
对面很快就有消息回过来：
『呵呵，劳资都能查到的事情，别说你靳书墨不知道。劳资只提醒你，白辰舟不简单。』
靳书墨目视远方，眸底迸射出冰冷寒意，冷冽的气息一下子从周边蔓延开。
“靳总，现在去接音音小姐吗？”
男人低头看着脚底粘上脏东西的皮鞋，沉声，“先回家。”
……
一个半小时前。
休息室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白辰舟抱着音音进来，顺手将门反锁。
白音音咬牙，“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男人置若罔闻，一边抱着她放到旁边的靠椅上，一边又是半跪的为她脱下高跟。
视线扫过白音音有些红肿的脚踝，明显是刚才跳舞是崴到的，他眸光一沉，“别逞强。”
随后转身就翻出休息室的医药箱，拿出一瓶药酒在掌心揉开，涂在她发红的脚踝。
他边揉看着白音音不太好的表情边问，“疼不疼？”
白音音没说话。
要不是他非拉着自己在跳舞的时候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她至于崴到脚吗！
白辰舟大傻逼。
男人正在帮她化开淤血，见白音音不出声，便慢慢加重力道。
他一不小心没控制住，音音痛得蜷住脚趾，指尖也生出凉意。
白辰舟拧眉，“疼？”
然而白音音除却脸色白了一些，仍不吱声。
白辰舟冷冷看着，加了点力度。
一直到白音音整个眼眶都因为疼痛红了一圈，她一锤砸在男人肩膀，“白辰舟，你故意的是不是？”
握着脚踝上的手立马轻柔起来，他似笑非笑抬起眼睫看她，“长大了，就可以目无尊长了是吗白音音。”
狗屁的兄长！
白音音气笑了，“你不是本来就没把我当成家人吗？”
“嗯，说的对。”
男人也不反驳，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弯起来，仿佛想要勾引白音音一同坠入深渊，“你早该有这个认知了，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那层凌驾于二人之间的薄纱被白辰舟亲手撕破，他神情愉悦，“音音，和我去m国吧。”
白音音还没从上一层震撼中缓过来，又听到白辰舟居然让她一起去送死，情急之下攥住那只捏住她脚踝的手。
眼睛死死盯着他，“不可以！”
“我们……绝对不能去那里。”
白辰舟凝视着那双红得像只兔子的眼睛，冰冷的手指扣住刚缠上他就要脱离的手紧紧握住，带了点审视。
“为什么？”
白音音的情绪这么激烈，像是笃定了m国会发生什么。
音音却只是摇头，死不松口，“不能去！”
白辰舟收回探究，话锋一转，“和他离婚，我会考虑暂时搁置这个想法。”
“你疯了！”
白音音瞪大眸子，她想走，不想再跟这个疯批多说一句。
可惜后背的靠椅就贴着墙壁。
白辰舟扣着脚踝一拽，她又滑进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