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哥摇了摇头,笑容干净纯粹,“小萤儿,我走了,在下面我还有好些年的阴寿要还,不过我不孤单,有女朋友陪着我,我很满足……”
我自然欣慰,小文哥太孤单了,生前没有家人,死后能有个纸人陪他,也算是一份慰藉。
眼见他俩要消失在雾气中,我猛地想到慈阴,“小文哥,坏人的血丹你知道在哪吗?”
“这个我不知道……”
小文哥的身影逐渐透明,“她太厉害了,我想到她都会害怕,在我下来后,她还在我耳边说,是你害死的我,她是因为你才不得不杀我,还好我后来拿到了土地文书,有阴差护佑,她才没有继续对我说些什么,我只知道她想让我恨你,其余的,我都不清楚……”
看来慈阴在哪都是立棍儿的。
我没再纠结,“好,你们回去吧,小文哥,有需要的就给我托梦,我烧给你!”
呼呼~~
风大了几分,雾气被吹散后,小文哥和女孩子的身影也一同消失了。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天终归是凉了。
扭头刚要回去,一张碎纸随着风簌簌的飞来。
我顺手接过,居然又是观音签文:‘骑马持鞭直过来,半有忧危半有灾,恰似遭火焚烧屋,天下一雨荡殃灾’。
轻声念完,此签文半忧半喜。
可能因好事而得灾,也可能因坏事而吉祥。
一时得福,不必高兴,一时得祸,不必悲伤,只需行善就好。
牵着唇角笑笑,签文倒是很符合我的实际情况。
看向小文哥消失的地方,路灯留着一隅萤光。
我明白,这是小文哥对我的祝福。
灵体的超强感应力让他知道我前路崎岖。
所以他通过自己的方式,像春花姑姑那般,给我送来鼓励。
呼出一口气,我回到客厅再次将签文的纸张折成一只纸鹤,放到大大的玻璃瓶罐子里。
里面的纸鹤很多,有的是用车票折的,有的是用脏兮兮的贺年卡折的,还有红色的碎纸,花里胡哨的小卡片,车票是哥哥们早先买的,其余的大多是流浪大叔们给我的。
现如今都成了我的念想,自叹不如华表鹤,故乡常在白云中。
摩挲着玻璃瓶身,我趴在窗台上睡着了。
在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蹲在院门口掷着嘎拉哈。
一个面容模糊少年走到了我身前,嗓音清润动听,“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仰头看他,“我在等我爸回家。”
“你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老实的摇头,“不知道,等干完活就会回来了。”
梦里的少年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声音温柔,“你怎么不去屋里等着呢。”
“我怕黑。”
我垂下眼,“一会儿天就黑了,我自己在家害怕。”
少年看着我,随即蹲下身来,“应应?”
我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一瞬而已,我忽然看清了他的脸。
风姿高雅,清越出尘。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浅笑的看着我,掌心抚了抚我的头顶,“不会让你一个人蹲在这,没人管,也没人问……”
趴在窗台上,我枕着小臂,脊背微颤着,没出息的哭了,“孟钦……”
……
日子状似无澜又暗潮汹涌的过着。
我每天都如履薄冰。
恨不得到月底的时间能无限拉长。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最不想面对的事情还是以猝不及防的姿态到来了。
下午我见完事主刚回家,便收到了苏清歌的短信:‘来香园,我派秘书去接你,容棠回来了’。
我右眼皮控制不住的一阵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