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规规矩矩的坐好,“阿姨,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
苏清歌回了两个字,她戴着法式毛呢帽,穿着修身款的羊绒大衣,优雅而又颇显气场的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小萤儿,之前我说没说过,你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气质?”
我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什么气质?”
“让人想要去疼爱的气质,刚刚你靠在这里打盹儿,像个能随时破碎的瓷娃娃。”
苏清歌眼底微红,笑的有几分牵强,“对不起小萤儿,我应该早点来看看你的。”
我赶忙摇头,“苏阿姨,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您不用担心我。”
苏清歌叹出口气,看我的眼神饱含无奈,“小萤儿,你的事情我一直都很清楚,听齐英说,你是在前年十月份发的病,那天还下了一场很大的雨,你像是受了刺激,在雨中又哭又笑,我细细回想,应该就是我逼迫你离开容棠的那天,从而才使你留下病根,害的你在去年又引发了记忆力紊乱的问题,你甚至都忘了我母亲已经离世,还上门说要陪伴她……”
我鼻腔有些泛酸,扯着唇角笑笑,“阿姨,不好的都过去了,我痊愈了。”
要是说起这茬儿,我感觉自己并不是前年十月份才发的病,其实在更早前就有症状了。
还记得孟钦那时候出车祸,我去医院陪了他一晚,醒来看到苏清歌,得知孟钦要出国留学,我忽然就像是无所适从,恨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去发泄,便一头撞到了门框上。
等到额头流出血,我莫名有了几丝轻松的感觉。
回头看去,那种行为不就是自虐?
早早地我就有‘病症’了。
“如果不是我,你不用受这些罪的……”
苏清歌眼里闪烁出泪光,“小萤儿,我很抱歉,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从国外回来看你,我也是在做着自我反省,若不是我的一再阻拦,我不同意你那天回到病房再去看看容棠,那容棠和你可能都不会受重伤……”
“是我的刚愎自用,我的一意孤行,才导致容棠有了极端行为,更是逼得你压抑到病发,可我身为母亲,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我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不愿接纳你……”
她微颤的吐出口气,“究其根本,是我自己的婚姻很失败,婚后我一心追求事业,兼顾不了家庭,长此以往的,才跟孟世辉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同样的错误,我很怕再发生在我儿子身上,我只想他能找个照顾家庭的女孩子,早点成婚,早点让我抱上孙子,而你的职业……”
我低下眼,视线落在自己的病号服上,“阿姨,您说的我全懂,我没有怪过您,真的没有。”
“但我会怪自己,我从小就被母亲教育,做人做事,要光明磊落,可我没想到会对你……”
苏清歌握住我的手,“小萤儿,我对不住你,是我害了你,我差点就把你给逼死了。”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生病跟您没关系。”
我抽出纸巾递给她,“其实去年对于我来讲,是很混乱的一年,我思维也陷进了死胡同里,好像除了照本宣科的活着,别的知觉都消失了,痛苦还是开心,都跟我没关系,但我走出了禁锢自己的那扇房门,我发现自己重新活过来了,您看我现在特别好,我不需要再去伪装什么,我很轻松。”
苏清歌接过纸巾擦着眼底,看着我也笑了笑,“嗯,你的眼里是有了很多神采,再加上这头短发,像是个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