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萤小姐!”
我正要上前,东大爷就戴着厨师帽急匆匆的从主楼出来,“可不能看事儿啊!”
“咋了?有说道啊。”
楠姐见哥哥们也从东楼里出来了,看向我还有几分茫然,“今天这日子不能看事儿啊。”
“嗯,我这边稍微有些讲究,没事儿,我先帮您确定下孩子是不是冲到了。”
我回了句,顺势摸了摸孩子的手,随即笑笑,“放心吧,这孩子应该是有点小感冒,没有虚症。”
楠姐松出口气,又看了眼紧张兮兮的东大爷和五位哥,“小萤儿,我是不是不该来……”
“没有,您别多想,孩子打蔫儿您担心很正常,现在知道孩子没大碍您也能回去过个好年了。”
我笑着道,“楠姐,我给您拜个早年,过年好,回去吧,一会儿应该要吃团圆饭了。”
楠姐朝我点头道着感谢,被哥哥们看的很不自在,抱着孩子匆忙离开了。
“万萤小姐……”
“万应应,你胆儿咋这么肥呢!”
乾安横着眉眼,“都说不能看事儿了你还敢给人看!再脑缺氧一回你就得劲儿了是不?!”
“没事儿啊,你们别总大惊小怪的!”
我提了提精神,“楠姐能把孩子特意抱来,这说明对我很信任,不管我能不能看事儿,我都得先瞅一眼孩子的情况,知道孩子没有虚症,做家长的才能安心过年,行了,刚才我也不算给人看事儿,问题不大,各忙各的去,别总盯着我。”
说完我回到西楼,一把扯下自己腕间的手链,脑子里像是驶入一辆奔腾呼啸的火车。
我顿觉不妙,趔趄的朝衣帽间跑去,直听头颅里发出啵儿~的一记轻响,似有泡泡破裂。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舌根发硬,四肢麻痹到不受控制。
摔下去的一瞬,我心头还掠过苦笑。
完了!
东大爷又要念叨不太平了。
……
但事情的发展往往会超出我的预料。
东大爷没再念叨着不太平,老头儿居然换了口头禅。
他絮絮叨叨的在我耳边重复,岁岁平安,万萤小姐,岁岁平安啊。
我能听到说话声,闻着消毒水的味道也知道自己又进了医院,只是脑子很混沌,醒不过来。
半睡半醒中,我听医生说着什么脑出血,十毫升左右,目前还不用做开颅手术,可药物治疗。
听到这些我倒是放心不少,我清楚自己不会死,至少不能死在败气的手里,那太不值得。
万幸的是昏迷前我刚跟爸爸通过电话,不然爸爸大过年的联系不上我,备不住还得上火。
耳边的声音时有时无,我意识清晰些了就想睁开眼。
奈何这眼皮子重的像是铅块,连同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
默默使着劲儿,我拼尽全力的睁开眼,却只能将左眼掀开一条窄窄的缝,仿若是单独眯着一只眼。
想说话,舌根依旧发硬,一着急嘴角好像都歪了,嗓子里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醒了……哎,你们过来看看!她这是不是醒了!”
乾安大着嗓门,“万应应,你睁开眼睛啊!看看我!看看我们!”
我呃了声回应,想说我睁开眼睛了,只是身体好像被竖着一分为二,右半边身子完全没知觉。
“武妹,她这一眼睁一眼闭的是什么意思啊!”
乾安语无伦次的说着,“咋像在嘲讽我呢,她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你让开,我用阴阳眼看看……”
武妹扒开他,弯身看向我,“小萤儿,你要是能听到我们说话,就眨巴下眼睛。”
我眨了下左眼,奇怪的像是被安装了慢进键,很简单的一个动作,我做的却艰难而又迟缓。
几乎是一瞬之间,我心头就滋生起了无助。
这具身子突然就陌生上了!
它不受我主导了!
我呃呃的想要表达,很多的疑问升腾而出。
“没事儿,不着急,我知道了,知道你能听到声音,醒了,这是醒了。”
武妹发出哭音,抽出纸巾帮我擦拭着嘴角,“不怕啊,咱不怕,小萤儿,你现在只是脑出血的后遗症,肢体和语言功能有障碍,中风了,有点偏瘫,但不会一直这样,再睡一觉就好了,东爷已经回去帮你败家了,等他把你衣帽间里的包包全烧了,首饰全砸了,你就能活蹦乱跳了。”
那就好。
不会一直这样就好。
我呃了声宽慰他们,示意自己没事。
这种滋味儿很怪异,右唇角像被一股力量扯着下坠,总有口水流出。
但我实在说不出话,只能寄希望于帮我败家的东大爷,昏昏沉沉间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出齐经理的声音,“医生,不都用了最好的药?我妹妹怎么还不退烧?”
“谢小姐是脑出血引发的肺部感染,治疗上来讲,只要抗生素能发挥作用,患者的症状就会明显改善,但我们发现谢小姐对很多抗生素都有耐药性,推断她此前曾长期滥用过抗生药物,从而才导致治疗效果受到影响……”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跟我推诿责任吗?”
齐经理声腔隐怒,“我家小萤儿只是生活习惯不太健康!但她不会闲着没事儿去滥用抗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