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激灵，渐渐麻木的身体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指头上的刺痛，仿佛洪水中的浮木、沙漠中的水源，是绝望的世界，突然亮起的火苗。
是它让我觉得，我还活着，还可以抢救一下。
我豁然睁开双眼，对上一张惊慌的脸。
云泽面白如纸，身上抖得快要散架：“白玲，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急得哭了出来，眼眶一圈憋得通红。
我的心都要碎了，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抬手抹了抹他的眼角：“别哭，我没事。”
“你这是没事的样子吗？”云泽悄悄朝我后背探出手，下一秒，指尖多了一块染血的皮，他双眼都瞪直了：“你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是不是？”
我顿时语塞，眼泪无声地滑落。
云泽疯狂地摇着头，凤眼里迸出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慌：“不，你不会变僵尸的，我来想办法。”
他朝我身体里输入灵气，大量的灵气涌入，就像进入了一个无底洞。
我的身上不痛不痒，半点变化都没有。
对于尸毒，还是红眼僵尸级别的毒素，光靠灵力是没有用的。
我打断了他：“云泽，别白费力气了。”
云泽双目通红，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没事……我再想想……那个《天医杂论》里怎么说来着？尸者，死而不腐为僵，遇极阴之气，身长白毛，铜皮铁骨，惧阳怕水，其身内外覆有尸毒，雷劈可灰飞烟灭……不不不，没有最后这一句，你千万别听。”
他捂住我的耳朵，浑身都凉透：“那个……糯米可治尸毒，你中毒不算深，一定能治好，你等我，我现在就去破了这法。”
然后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想要飞上去，双腿却软得根本跳不起来。
他暴躁地踹着地上的石子，始终背对着我，冗长的隧道里安静极了，静得……我都能清晰地听到，他眼泪落在地上的滴答声。
我的心沉了沉：“云泽，帮我弄点烟吧……”
“你都这样了，还想折腾什么？”
“不是折腾……趁我还有意识，我想再努力一次！”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的坚定。
“你的意思是，你想看香？”云泽转过头，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没错，在白家，真正有道行的看香师，可以和法宝心念合一，我想试试。”
我知道我说这话，多少有些不自量力，连云泽都破不了这天罗地网，我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但我就是想试一试，哪怕最后的结果仍是失败，我变成了僵尸，好歹我也曾努力过……
“好，我帮你。”云泽从身上摸出了一根艾条，将其点燃。
袅袅青烟，伴随着艾草的清香，萦绕在我面前。
这道烟，似一把秀气的折扇，扇面缓慢摊开，巧样翻腾，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不知不觉便神游其间。
远看成缕，近看成丝，千变万化，汇成了浩瀚烟海。
一道美妙的歌声，从我心里飘出，隐隐绰绰，听不真切。
面前巨大的扇面，印出了一行金色的草书：人道渺渺，仙道莽莽，无人不生，无人不度……
我眉头一紧，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