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是我看错了，正打算好好琢磨琢磨，扇面便从中间对半裂开。
裂缝越来越大，似两扇双推的大门。
一阵阵尖锐又伴着些许诡异的叫声，从门内奔涌而出，刺激着我的耳膜。
这些叫声，夹杂着痛苦与哀嚎，不满与怨恨……我的头都快炸了，就算堵住耳朵，叫声照样能钻进我的身体里。
我觉得好烦啊，好想把这些声音关掉！
可我根本关不掉，确切的说，是我没办法堵上这么多张嘴。
我的脚下，不再是冰冷的水泥地面，而是一个无边无际的黑色泥潭。
泥沼中，许多怪物载沉载浮，有的人脸狗身，有的猪身人手，还有的，人身上顶着一颗兽头……
这些人兽拼接的怪物，拼命地摸爬滚打，想要上岸，却始终都够不到岸边。
“他们，都是生前作恶，死后被打入地狱的死魂，永沉泥沼，无法轮回。”苍老的声音，朝我娓娓道来。
“谁？”我环顾四周，除了我，见不到第二个人。
那声音没有理会我，仍旧在继续：“给你一个机会，跳下去，救他们上来，舍身成神，你可愿意？”
舍身成神？
从此可脱离人世和轮回，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
从古至今，修行人费尽心思修炼功法，济世救人，不就是为了功德圆满，白日飞升吗？
可真正做到的，几乎没几个。
如果跳下去，就能快速成神，那敢情好啊，省了多少事，从今往后长生不老，快活逍遥。
可是……真有这么好的事吗？
且不说能否成神，跳下去救这群四不像，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他们都是在人间作恶，死后受罚的恶灵，连人形都难以维持，可想而知，肯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留在泥潭里，是他们应有的惩罚。
如果为了一己私欲，就将罪人放走，那我宁可不要做这种便宜神明。
我沉思片刻：“我不愿意。”
闻言，泥沼里的怪物都沸腾了，各种谩骂之声不绝于耳。
我越发心平气和，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这些人毫无悔改之心，根本不值得我救。
面前的世界再次从中分裂，我身形趔趄，刚站稳，便发现来到了白羽藏尸的洞穴里。
九幽的通道堵不住了，奶奶再次设下奇星金罡阵，打算用自己去填阵眼的那根钉。
“奶奶，不要……”我冲了上去，还来不及阻止，奶奶便留下一道诀别的微笑，她纵身一跃。
洞穴里金光盛放，先前冒出的钉子，又一根根陷入了地底下，一股金炁迂回流转。
阵法活了，可我的奶奶却死了，又一次在我面前消失……
我的心被狠狠挖走了一块，还来不及伤心，身后，夙念便一刀划破了靳陌的眼睛。
靳陌血如泉涌，双手捂着脸，那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他的身体越来越淡，很快就消散于天地间。
我悲痛欲绝，痛到极致便只剩下麻木……
夙念提着染血的长剑，一步一步走到我身边：“嫁给我，你的奶奶，还有靳陌，皆可以活。”
我死灰的心瞬间复燃，随即又被理智所压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