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誉和几个兄弟在包厢等了半个点儿也没见裴霁川的人影。
最后还是他盯着一桌子都快冷了的菜实在是受不了了，才给裴霁川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回应是：
“在忙，勿扰，饭钱记我账上。”
接着便挂了电话。
秦誉：“@#￥%*/!”
重装了一下语言系统后，他捏着已经挂断了的电话，半天憋出一句话：
“我缺你那几个饭钱吗？”
江泊舟倒是很会落井下石，起身拿起秦誉旁边的杯子：
“秦哥，别管那个畜生，咱哥几个今天不醉不归！”
江铭礼默默把自己的杯子往江泊舟的方向推了推，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江泊舟低头看了一眼：“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少管。”江铭礼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倒。”
江泊舟冲他翻了个白眼，任由他去了。
弟弟长大了，越来越叛逆了。
另一边的苏熙辰一言不发的把放在桌下的礼盒拿上来递给秦誉：
“秦哥，生日快乐，挺突然地，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
秦誉嘴上说着“太客气了”“破费了”之类的话，脸上的喜悦还是掩饰不住、
他揽着苏熙辰的肩膀劝酒，后者来者不拒。
酒过三巡，在场几人除了江泊舟外，都有点儿醉了了。
秦誉拉着江铭礼说起干他们这行有多不容易，平日里三天两头往各地飞。
又说起平日里和蒋念如那些一地鸡毛的事情。
抱怨她管东管西，大到上个月用他的工资买了套新楼盘送给他，小到游戏里抢他人头。
说到最后江铭礼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跟念如姐分手？”
“不、不是！”
秦誉磕巴了一下，眼神飘忽的看着江铭礼，伸出一只手指举在半空中晃悠，
“我就是不舍得说她，又想找个人发泄一下。”
江铭礼一把甩开秦誉的手，冷笑一声：
“你跟裴哥一样畜生。”
苏熙辰不比他们，是从小就认识的好兄弟，这会儿多少有点儿融不进去的感觉。
他一口闷了杯里的白酒，放下杯子，起身出去了，留下一句：
“我出去透口气。”
刚关上包厢的门，往后方长廊尽头的小阳台的方向走了没两步，他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道高挑的背影。
紧接着，苏熙辰感觉自己的脚下仿佛被灌了铅似的，再也抬不起一步。
阳台栅栏边倚靠着一个女生，手里拿着电话，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不知道是在跟谁讲话。
大概是室外温度太低，他甚至能看见女生呵出的白雾。
苏熙辰内心天人交战，一个声音让他上前去相认，另一个声音让他立马转身，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尚未纠结出个结果，池染就已经发现了他。
她脸上方才弥漫的笑意彻底消散，匆匆对手机那边的人说了句：
“还有点儿事，我先挂了。”
而后将手机收回口袋，抬脚准备离开阳台。
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余光里再也没有苏熙辰的身影。
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苏熙辰还是没忍住拉住了她的胳膊。
池染顿住脚步，回头目光落在手臂上的那只手。
“松开。”
语气冰冷的不像话。
苏熙辰依旧握着，甚至拽的更紧了。
他抿了下唇，声音苦涩：“染染，我们可以聊聊吗？”
从恋综结束那晚开始，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给池染打过无数个电话，发了上千条消息。
然而对话框里刺眼的红色感叹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他们完了。
就像现在，池染丝毫不为所动地甩开他的手，目光看向别处：
“苏熙辰，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可我不想这样。”
苏熙辰语气急切，他很少有这样无助的时候。
“那是你的事情。”
池染语速飞快的反驳他：“你怎么样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丢下这句话后，她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看着近乎狼狈的苏熙辰。
她一时间竟然说不上来是高兴更多一些还是难过更甚。
从前他在自己心中是那样耀眼的存在。
当获得心爱人的注视时，她以为是上天的恩赐，实则却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苏熙辰。”池染的声音里带着似有似无的叹息，“你以前也是这么对我的。”
“恋综那次，我不过是有样学样还给你，我们扯平了。”
苏熙辰目光呆滞地看着她，眼底氤氲着水汽：“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
她故作轻松的深吸一口，甚至还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也仅此而已了。”
说完这句话，她彻底转身，将苏熙辰和曾经的那些荒唐事，全部留在了过去。
苏熙辰看着她步步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喉咙堵得慌。
他开始理解为什么池染会这么恨他，当初的她恐怕只会比现在的自己能难受吧。
他忽然也开始讨厌自己。
……
苏熙辰失魂落魄的回到包厢时，江泊舟正被江铭礼拉着喝酒加发毒誓：
“哥，你说……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喝多了的江二公子和平日里那副沉稳端庄的模样判若两人。
江泊舟：“……”
“不是……”江泊舟一脸嫌弃的甩开弟弟的胳膊，“铭礼，你是不是做了啥对不起我的事儿啊？”
江铭礼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还没呢。”
“你先喝……”说着，他把杯里的酒往江泊舟脸上送。
“诶诶诶。”江泊舟满脸嫌弃的夺下他手中的杯子，丢到一边，“你少喝点儿，明天还赶飞机呢。”
江铭礼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呆呆地点头，而后趴在了桌子上，嘴上还念念有词：
“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别怪我……”
“行了，知道了。”江泊舟捞起旁边的酒喝了一口。
他可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从小克己复礼，为人谦逊得体。按照家里的规划一步步成长到了现在。
正是因为有这么个让大人放心的儿子，江泊舟才敢肆无忌惮的和家里闹翻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江泊舟觉得自己还挺自私的，身为长子，却将家里所有的重担全部甩锅到了弟弟头上。
就冲着这层原因，只要江铭礼不跟他抢老婆，犯什么错他都能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