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憎恨他、虐待他,所以他从不反抗。
爷爷即便对他有关爱,也始终隔着一面墙。
小学六年级他跑步摔伤,流了大片的血,爷爷却告诉他:“我们家因为你只剩下一棵独苗,你未来要肩负整个顾氏集团的命运,哪怕摔断了腿,也没资格哭!”
但现在,他不想再那样半死不活。
“你们顾家已经有了新的继承人,如果要联姻,请找该找的人,恕不奉陪。”
说完,顾泽漆往里退了些,关上房门。
“嘭”的一声,空气陷入了长久的死寂,顾老夫人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她仍旧不敢相信,养了这么大的孙子,竟然敢跟她断绝关系!
顾泽漆断送了她两个儿子的生命,还把陵游逼成那个样子!断绝关系?顾泽漆凭什么把话说的这么轻松?她绝不允许!
他欠顾家的,必须偿还!
他的存在,就是要给陵游铺路!
顾老夫人已然失去了理智,完全不顾形象,拼命地拍着房门。
“顾泽漆!你给我出来!你身上留着我们顾家的血脉,一句话就想撇清干系?不可能!你现在出来!……”
“奶奶,你先冷静点。”顾崇玉为难地扶着顾老夫人的手,却不敢过于用力,生怕伤到老人家的骨头。
徐瑾尧更是束手无策,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外人。
可两人都没料到,没过多久,酒店的经理和保安都来了,把他们当作闹事的无赖,冷声驱赶他们。
顾老夫人愤愤离去!
房间内,顾泽漆滑坐在门边,地面又冷又硬,沿着皮肤刺进身体里。
他曲着一条腿,手搭在上面,头仰起,枕着门板,好看狭长的双目却失了神。
终于……结束了吗?
顾宅。
顾老心头如同被槌子敲击,一下一下地钝痛。
他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顾陵游,嗓音沙哑:“这些你都承认?”
顾陵游漠然点头。
顾老眼中闪过一抹沉痛,旋即向管家怒喝:“拿木杖来!”
管家老者两股战战:“老爷,二少爷不像大少爷,不禁打……”
“闭嘴!”顾老暴喝,“现在轮不到你说话!”
管家老者卑微地低下头,转身离去。
不多时,木杖递到了顾老手中。
顾陵游站在入户起居室的中央,灯光洒在他身上,干净到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好似下一秒,他便会被风吹散。
顾老眼神凝了一下,片刻后,仍是抬起木杖,狠狠地、愤怒地敲在顾陵游腿上。
顾陵游一刹那跪了下去。
却哼都不哼一声。
顾老冷笑。
这两兄弟都有骨气,挨打时都咬牙忍着,明明那么相似的两人,却永远都走不到一起。
甚至,顾陵游还想毁了哥哥!
顾老再次扬起木杖!
管家老者看都不敢看,垂手紧捏,当听到第六声敲打时,终于,楼下客厅的门开了。
“老爷,老夫人和崇玉少爷回来了。”保姆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顾老手中的木杖停滞在半空,须臾扔在地上,转身下楼。
“你也下来!”
顾陵游有些颤巍地起身,下楼的每一步屈膝,都能感到一阵植入骨髓的疼痛。
可他脸上依然风轻云淡,好似双腿不是自己的。
到了一楼的大客厅,顾陵游没有看见顾泽漆的身影,无声地冷笑。
果然,顾泽漆还是那么胆小,这样都不敢回来跟他对峙。
“泽漆呢?”顾老问。
顾老夫人被顾泽漆的大逆不道整得精神恍惚,平了平呼吸,才道:“他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你说什么?!”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顾老被炸得震惊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