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有人曾对她这般情深…或许当初…
而就算她当时仍旧选择了逃婚。
却大概也不会那么不管不顾。
她逃婚。
一半因为想守与沧夜的一言相约。
一半也因为担心自己被顾景臻不喜。
婚姻大事。
她不敢妄赌!
若能有机会择自己的心之所往。
她自然会选择回去桃源镇…
可现在跟他这样…似乎也不错!
起码她现在知道了,她此刻所枕着的这处怀抱有力而温暖。
她贪恋这种温暖。
正如同她贪恋这一泉温池。
她到底不过是一个俗人!
虽然知道这处怀抱或许不可久留,这种温暖不能多贪…
却终究还是舍不得!
如果可以,她只想一直在他的怀抱里就这么醉生梦死下去!
顾景臻听了她这一番话,却不由一时哑然。
微红了眼眶。
他原本不过是一言逗弄,还以为她会气恼得起身而去。
却未曾想到她会回馈他这般丰盛的一语情真。
“盏盏…”
扣着纤腰的手腕沉了力。
叶盏便被带得更往他怀里贴近了些。
“…不管我是何时对你欢喜,又因何欢喜。这些都已过去。我只要你的现在…”
黑眸泄出深情。
音色微哑柔暖。
“…记住你今晚对我说的话,不许明日酒醒之后说你已忘,不然…”
一挺身。
便是危险的警示。
“流氓!”
叶盏虽然今夜喝多了酒,但她觉得自己的神思并没有被烈酒蛊惑,失了清明。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这一挺身的胁迫。
于是再度乖乖的双手吊着他的脖子,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并对他娇嗔了一语嚣骂。
“…不过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对我耍流氓时的样子,也很好看…”
神思渐渐困倦。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她仍还在无知无觉的撩拨他。
“…知道了,娘子,以后日日夜夜,为夫一定竭尽所能,流氓给你看!”
纤细白皙的皓腕落入掌中。
慰籍了他掌中厚茧。
她一言喜欢,一词称赞,便能令他心间绽一城烟花,燃一河暖灯!
叶盏听了他这话,“哼哼”了两声,像是不满的浅嘲。
“…那两本书都已经被我烧掉了,你还拿什么来…竭尽所能?!”
这话一出口。
即便神思蒙了昏浅。
也仍旧令得她脸上的红潮高燃了灼热。
好吧!
她得承认。
在他几次三番这般“戏弄”下。
她已将羞怯的情绪当着他的面时,给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盏盏怕是忘了本王有过目不忘之能,你虽烧掉了那两本书,但那些图画,却早已深深的印在本王脑海…”
灼乱的气息再度在一呼一吸间散在她的耳畔。
令得叶盏的耳朵不由发痒。
她于是挣了挣。
对他这番逗弄充耳不闻,只管趴在他的胸膛,枕着他浅眠。
“我困了王爷,以后…我们以后再慢慢试炼好不好?”
软语侬音。
她一撒娇,他便扯了心疼。
轻柔一吻落在她发顶。
浅声如沐春风。
“知道了王妃,睡吧,为夫会一直守着你…”
至于她前尘往事的那些牵扯,隐忧,麻烦,相思…
所有一切的一切,他都会安好为她挡在这一处宅院外。
只是…
他紧紧抱着她,视线从这一座宅院各处扫视而过…
这一处宅院能令得她心甘情愿,安然待一生么?
她出身乡野。
她追寻自由。
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准允她从自己身边逃开。
可若她这一生与他妥协在此处却不快乐…
那么守在她身边的他,又可否能安然酿一生欢喜?
盏盏…
他抱着她,一下一下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她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这才抱着她从温池起身,回到了卧房。
初夏,夜凉。
叶盏却在他的怀里睡出了薄汗。
第二日,叶盏照旧睡到日上三竿起。
醒来时,身旁仍旧无人。
顾景臻早起床上朝去了。
喉咙干涩。
头也疼。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行,还是疼。
筋一扯一扯的疼得厉害。
看来是昨夜喝得太多了点儿。
没想到这酒劲还挺大,早知道她就不喝那么多了?!
“王妃,您醒了。这是王爷早起给你煮的醒酒茶,一直温着的,您喝点儿?!”
醒酒茶?
顾景臻早起给她煮的…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温嬷嬷端来的茶盏。
在温嬷嬷关切的注视下,先尝了一口。
嗯。
很是甘甜解渴。
于是一口饮尽。
“慢慢喝王妃,茶还有很多!”
“唔,那劳烦嬷嬷再给我添一盏。”
结果添了一盏又一盏。
一连直喝了三四盏茶,叶盏才觉得头没那么昏沉泛着疼了。
“嬷嬷,这是什么茶?真好喝!”
“这茶是王爷的藏品,老身并不知晓此茶之名!”
叶盏:“……”
顾景臻的藏品…那想来一定是什么稀有名贵的茶属,煎煮来给她醒酒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
她一个粗人,其实再名贵的茶喝进她的嘴巴里都一个味道!
她不会品茶!
此等珍品给她醒酒着实浪费!
不过…
她虽觉得可惜,心里却也莫名泛起漫人的甜。
原来不负一人真心,原来静下心来给予一眼爱意回应。
这种心情…也还不坏嘛!
只是…
神思里的酒意褪去了。
昨夜她跟顾景臻在那一泉温池里发生的事情全都一齐清晰的填入脑海。
顿时令她羞恼得不由捶床!
要死了要死了!
她好像很主动的对他投怀送抱,还在他的引诱下说了很多腻人的甜言蜜语…
什么好相公,好夫君,景臻哥哥…
咳咳!
叶盏你也太不知羞了吧!
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堕落至此?
啊…
这到底是顾景臻魅力太大?
还是她自控力太差?
或者!
她真的真切的,深刻的爱上了他?!
不为那一念预见,而是真真切切的视他做夫君了么?
那么沧夜哥哥,那块玉牌…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温嬷嬷在一旁见得她突然怪异的举动,不由关切。
“我没事嬷嬷,别担心,我以后都会很好…”
毕竟以后,她从身至心,都是真正的九王妃,是顾景臻的妻了。
而那块玉牌…就让它永远沉在那一泉温池中。
最末。
变成微不足道的一块石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