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到大小姐就告诉她,说我身子没事了,可以正常值勤了。”
“这我可不管,大小姐说了,只有文公子说你没事,你才没事。我才不去讨那个没趣。再说了,你自己跟她说不就得了,为什么要我带话。”
“我……”步飞花眼眸微沉。“好几天都没见到过大小姐了。”
“怎么可能?刚才我还看到大小姐在外面,怎么她没进来吗?”
大小姐来过?!
“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她是见完你正要走,哪知道她根本没进来。”
步飞花快步打开房门,却见院中空空如也,守门的两个丫鬟齐身拦在他的面前。
一脸落寞的关上房门,步飞花重新坐在床上。
如果大小姐忙的没时间来看他也就算了,可为什么人都已到了门外,却还是不进来呢?
“行了,行了,别像天要塌了一样,也许临时有事才没进来的,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
是吗?
应该是吧。
步飞花在心中自问自答。
吴天贶探头看了看步飞花手中的物件。
“这不是你父母唯一留给你的一件东西吗,平时像宝贝一样藏着,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也就见过一次,怎么现在舍的在上面乱刻乱画了。”
吴天贶再细看去,发现步飞花在上面刻了个“婷”字。
“想送给大小姐?”
“嗯。”
“定情物?”
“……嗯。”
步飞花脸上有了笑意,眼中满是柔情,这让吴天贶以为自己整个人掉进了一个蜜罐里,全身腻的发慌。
一个女子的贞节到底有多重要无人不知,可是自己的好兄弟却能真的不去在意,这让吴天贶打心里佩服。若是换了他自己,是否能做到这点还真不知道。
步飞花是个绝对的死心眼,遇到什么事只会一条路走到黑。只希望大小姐也能像飞花对她那样待他,好好珍惜飞花的这份情。
不过这根木头竟然有胆子去找庄主求亲,还真是让吴天贶吃惊不少,也在山庄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兄弟……”
“嗯?”
“你可一定要幸福。”
“你今天是怎么了,大白天的说这么肉麻的话?”
刚才的话有感而发,现在说出来了,吴天贶自己也觉得肉麻,不停的抖着身上起的鸡皮疙瘩。
“对了,那个宝贝你到底看没看?”
吴天贶说着话就打开了步飞花的衣橱,见那本《春-宫图》还原封不动的放在上次他放的地方,便是一声叹息。
“这么好的东西给你,你却看也不看一眼,真是暴殄天物。”吴天贶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打开书的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还时不时的吞咽着口水。
“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慌乱之下吴天贶将《春-宫图》直接塞进了步飞花床上的被子里。
房门打开,见是文穆雪站在门外,两人一同行礼。
文穆雪坐到床边,先是取出药箱里的药让步飞花喝下,又检查了下他身上的所有伤处,无意间看到他的被子下面盖着一本书,而书封上的“春-宫”二字映入了文穆雪的眼帘。
每日文穆雪换完药就会离开,这回不同,他看向一边的吴天贶。
“吴护卫,可否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和步护卫说。”
吴天贶看了步飞花一眼,行礼后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文少爷,多谢你帮在下疗伤。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不必谢我,我也是受婷儿所托。”
说话间文穆雪探身将那本书从被子底下抽了出来,当他看清上面的三个大字时,脸色微凝。
“文少爷,这书不是……”
文穆雪轻一抬手,打断了步飞花的解释之词。
“我对这本书是不是你的,又是如何出现在你这里并没有兴趣。”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片刻之后回过头来看向步飞花。
“还记得贺川河出事时,是你说出他的住处藏有那些少年护卫的衣服,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不只是猜测,而是亲眼见过的吧?”
文穆雪一句话将步飞花的思绪带回到三年前的一个夜晚。
贺川河给他下了药后,将他扛回了住所,欲要强行不轨。而他,正在与贺川河以死相抗的过程中无意发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这屋里的,其他护卫的贴身衣物。
之前大小姐问他是如何知晓,他说只是猜测,而眼前这个冷目的文穆雪很显然早看穿了一切。
此时,步飞花卑微的过去遮无可遮,挡无可挡。
“对于‘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不知步护卫是如何看的?”
“……”步飞花不语。
“我倒是一直有种不同的看法。世间万物都各有定数,有很多东西是无论如何努力都强求不来的,还有很多东西是如何努力也都改变不了它的本质,就像那本书。”
“那书的用纸上乘,书封也够精美,但尽管如此也改不了它里面的粗俗内容,始终无法登上大雅之堂。步护卫聪慧过人,应该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吧?”
步飞花当然明白。
文穆雪在告诉他,他和大小姐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要存有一星半点儿的妄想,更不要妄想去求娶她为妻。
看到文穆雪走了,吴天贶走了进来。
“文少爷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个笑话。”
“笑话?”
别说文穆雪那张脸一看就是这辈子也不会说笑话的脸,就算会,步飞花这愁云满面的样子也不像是听了什么可笑的事。
这时,吴天贶看到了那本大大方方躺在床上的《春-宫图》。
糟糕!
“是不是文少爷发现了这本书?我替你去找他解释……”
吴天贶转身要走。
“不用了。”步飞花将他叫住。“天贶,和书没有关系,我想自己待会。”
“……好吧。”
吴天贶虽有些担心,但也只能应声退了出去。
步飞花现在的脑子很乱。
他感觉自己在文穆雪的口中就像那本书一样,永远登不上大雅之堂。
其实他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大小姐,只是她这段时间也在躲着自己。
如果是因为大小姐失了贞节才如此的话,她应该知道他不在乎,只会更心疼她,更爱护她。
那是因为他一时冲动的求亲之举吗?
大小姐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不行,步飞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他一定要尽快见大小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