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劲?怎么就没劲了?”子夜发问。
“什么都没劲,那些走来走去的宫人没劲,你也没劲,我也没劲,还有殿里面那位……”吴天贶回头看了一眼祥储殿的大门。“里面那位更没劲。”
与悍匪一战之后,见到主子对大小姐那么恨之入骨,吴天贶几次想说明实情却都未能说出口。
那种事情,即便说了主子又怎么可能会信?
这段日子唯一能称得上是好消息的就是彻底打掉了那些悍匪的老巢,而且还有一个额外的收获。那个男女通知的悍匪头目竟然是当年和柳西峰狼狈为奸,后来跑掉的奎宁。
没想到他竟然从奉圣跑到大耀来为非作歹,还如此猖狂,这也是冤家路窄,让他们给碰上了。
不管怎样,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终究是让奎宁死于乱箭穿心之下,这要是让大小姐知道了,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大小姐……
唉!
想到大小姐趴在泥地里哭喊着的样子,吴天贶就心酸至极。
*
“祁骅哥哥你看,太后把她最喜欢的那幅《幼子戏簪图》送给我了,说是当我们日后成婚的贺礼。”丹姬将纤细的嫩白的手臂搭在祁骅的肩上。“祁骅哥哥,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祁骅抬眼看着这个满眼含笑的女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让她坐进了自己的怀里。
“祁骅哥哥……”
丹姬平日里也都会对祁骅进行撩拨,可是从未见他有过半点反应。
今日突然如此对自己,这让丹姬欣喜不已,感受到他眼中那两团炽热的火焰,她脸上含羞,显得更加美艳无比。
丹姬将自己的两只手臂都勾住祁骅的脖颈,娇唤一声后抬了抬下颚,闭上了眼睛。
看着面前的娇艳欲滴的红唇,祁骅慢慢俯下了身。
正当即将要四唇相接时,脑中又响起了那个银铃般的声音。
“飞花哥哥?”
这个声音让祁骅的双眼清明起来,脑子也冷静下来,将怀中正在等着亲吻的丹姬一把拉到一边。
“祁……祁骅哥哥……”
丹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面露惊诧之色。
“你下去吧,我还有奏折要阅。”
“祁骅哥哥?”
“下去!”
“是。”
丹姬虽然不悦,但也只能嘟着嘴负气离开,看到正要进来的吴天贶狠狠的瞪了一眼。
吴天贶一进殿就感到丹姬那要杀死人的眼神,便头也不抬的侧身行了一礼,看着她愤然离开。
被瞪了的吴天贶,心情格外的好,迈着轻松的步子来到主子身前。
祁骅俯在桌案上,他单手托着额头,紧闭着双眼。
“主子,太后宫里来人,请主子过去一起用晚饭。”
“主子?”
吴天贶一声轻唤后,祁骅突然睁开了眼,眼也不眨的盯着他。
“主……主子,你这是干什么?吓……吓属下一跳。”
“我再问你一次,谁是步飞花?!”
“……主……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再问你谁是步飞花?!!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些日子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打转?!还有……谁是大小姐?!!大小姐和步飞花又是什么关系?!!”
“……”
“天贶,你告诉我,那个步飞花是不是……就是我?”
“主子……”
“还有那个大小姐到底是谁?!!”
祁骅起身质问吴天贶时,手臂碰到了桌面上的画卷。画卷滚落倒在地上,缓缓的自己展开。
画中是儿时的他举着母后的发簪在玩耍,那个发簪是当年父王送给母后的定情信物。
祁骅的目光轻扫之下,完全落在了画中的那支发簪上。
祁骅觉得自己此时头痛欲裂。
“主子?!!你没事吧?!!”
发簪?!
定情信物?!
那个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在祁骅的脑中响起。
“那……这算不算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是也不是。”
“什么叫是也不是,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属下的情一直都在大小姐这里,又何须定。”
属下的情一直都在大小姐这里,又何须定。
属下的情一直都在大小姐这里,又何须定。
属下的情一直都在大小姐这里,又何须定。
……
“主子?!!子夜?!!!子夜?!!”吴天贶看到主子痛苦的样子,怕他伤着自己,只能用尽力气抱住他,同时叫殿外的子夜进来帮忙。
子夜闻声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子夜!快,快去叫御医!!!”
“……哦,好,我这就去!!”
“啊!!!!”随着祁骅的一声仰天大叫,殿里恢复了寂静。
子夜停了下来,回头望去。
吴天贶也松开了手,看着主子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
“主……主子,你没事了吗?”
“主子?”
祁骅抬起头,缓缓睁开眼睛,用一种和往日不同的眼神看着吴天贶。
“天贶,我们是兄弟,怎么就成主仆了呢?”
“主……主子……你……你想起来了?”吴天贶问的小心翼翼。
在吴天贶和子夜热切盼望的眼神中,祁骅点了点头。
吴天贶和子夜狂喜不止。
“太好了,主子,不对,小花花,过几天,不……不对,明天,明天我们就回奉圣去,去找大小姐。你知道吗?大小姐和文少爷是假夫妻,他们没有夫妻之实。”
“假……假夫妻?”对于刚刚恢复记忆的祁骅来说,大小姐和文穆雪成亲的画面仿佛就在昨日。
“不仅是假夫妻,还记得小念吗?文知念,那个总爱怼我的小男孩,他是你的儿子。”
“小念是我……我的……儿子?”
“还有那个女娃娃,文知花。他们是一胞双胎,他们是大小姐为你生下的一对儿女!”
“文知念?文知花?念花……”
念花……
念花……
思念飞花……
祁骅湿了眼眶,眼泪滴流不止。
大小姐为了他生下一对儿女,为他跋山涉水来到大耀,为了接近他不惜日日带着假面示人,为了他……痛失一子。
可是他又为她做了些什么?
将她忘记的一干二净,过着他大皇子和国主的日子?
骂她是不自重不自爱,攀龙附凤,水性杨花的不检点的女人?!
回去奉圣?
回去找她?
他哪里还有脸……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