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第一次遇到咸猪手，但地铁上那次是最过分的。当时有点晚了，人不多，空位不少，一中年男的却挨着我坐下，试图与我愉快地肩并肩。我本能地往一侧移动，不料他也悄无声息地挪了过来，臀部和大腿几乎和我贴在一起。接着，他假装不小心把手机掉在我的脚边，再弯腰去捡，手臂像蛇一样沿着我的腿和裙摆伸了下去。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喊了句“你干嘛”起身就走。
那之后我一直有阴影，几天没敢坐地铁。后来一次加完班又在地铁上遇到了他。他紧挨着另一个女的坐下。女子低头闭眼，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她穿了一条很有特色、像中式旗袍的长裙，扣子却开了一颗，看上去因为疲惫而疏于防范。我想提醒她，但觉得还是应该先留下证据，便拿手机对着两人。男的大概意识到我要拍，没进一步的行动。
再一次遇见他，是在下班高峰期，人挺多，他背朝我站在门边，左手垂在身旁角落里一名女子的臀部。女子同样背朝我，如果不是她那条另类的长裙和疏于防范的站姿，我不会把她和上次差点被骚扰的女子联系在一起。这使我认定男的是个跟踪狂，他手的姿势明显在偷拍。我也立即用手机对着他，因为是背对我，所以他不知道我在拍。拍完我收起手机，试图挤到女子身边，却见男的转过身，靠在门上。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被他看见了，但他只是一脸猥琐地在盯着手机。
这时一名地铁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我立即喊道：“他偷拍，我有证据！”
猥琐男大概听见了我的指控，抬起头，表情变得复杂，先是困惑，紧接着眼睛瞪大，嘴张开，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尖叫。我被叫懵了，他没反驳，没狡辩，直接发出怪叫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指了指女的，又指了指猥琐男，语无伦次说道：“她，他……”还没说完，站到了，男的飞快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回头看，表情惊恐，还摔了一跤。
女子这时转过身，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我简直无语。
从那以后，我没再见到过那个男的，却有几次无意间瞥见该女子。依然穿着那条像旗袍的长裙，依然是那种容易被占便宜的颓废姿势。
某天我加完班搭地铁时，看见公众号推送的新闻，说是炎炎夏夜，一中年男子在地铁口附近倒立，还跳起丧尸般的舞步，疑似精神失常。看配图，图上的人不就是好久不见的猥琐男吗？
正感到滑稽，发觉有一道视线在盯着我——是她！
对面空荡荡的一排座位上，只坐着她一个，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还穿那条像旗袍的长裙，扣子开了一颗。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细看，她的脸白得有些过分。
我下意识感到寒意袭人，浑身暴起鸡皮疙瘩。
有某种强烈的冲动促使我打开上次为留下证据所拍的视频，这是拍完后第一次看。然而我震惊地发现，视频里自始至终都只有男的一个人……之后我慌不择路地逃了下去，再也不敢坐这趟地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