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胆子很大的朋友,经常在半夜叫我们一起看鬼片。大家都吓得直叫,只有他淡定地坐着,还不时嘿嘿笑两声。可是从某一天开始,他不再组织看鬼片了,晚上十点以后连消息都不回我。我觉得很奇怪,以为他交了女朋友,刨根问底之下才知道,他不久前遇到了怪事。
我们镇上有座桥,出过不少次人命。那天我朋友路过桥,看见众人正在打捞一个落水女子。那女子长得很漂亮,朋友被迷住了,不由自主地说了句“好想让她做我媳妇”,可看到女尸苍白的脸,又觉得特别瘆人,转身走掉了。
后来有一天,朋友去参加一个初中女同学的婚礼。那个同学和他不熟,但既然邀请了不好意思不去。女同学住在另一个镇上,他没去过,只好按对方发的地址,骑了电动车去。经过那座桥时,车轮压住了一个红红的东西,是一个簇新的红包。打开居然有一沓钞票,估摸着有十几张。朋友平时不是个贪财的人,当时却不知怎么搞的,萌生出直接拿来当礼金的念头。
来到那个镇上,他循着地址到93号,其实不用细看也知道,门上贴着大大的喜字。他掏出红包,往里走。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叫住他说:“终于来啦,大家都在等你!”他以为对方是女同学的母亲,急忙把红包递过去。女人拿了一杯酒与他交换,说喝完这杯再进去。
院子和大厅都摆了桌,不多,六七桌,桌上酒菜已满,宾客看起来也到得差不多了。他看来看去,没有熟人,准备选个位置,却被人推推搡搡说:“不是这里,在里面!”远远看见一个穿红色中式新娘礼服、披着红盖头的女子,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应该就是女同学。恍惚间,他被推到了新娘面前。正打算说些吉利的话,发现新郎不在,于是冒昧问了句:“新郎呢?”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哄笑,之前给他酒的那个上年纪的女人说:“傻孩子,自己的媳妇都不认识?”他大惊,急忙辩解说他们搞错了,他是来参加婚礼的,不是新郎。可那些人不依不饶,好像早就认定他是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记不清,整个人晕乎乎的。一群人像苍蝇一样在他身边嗡嗡叫。接着传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等他的意识终于清醒时,已经和新娘独处一室,靠在一张古老的床上。他觉得这事实在太荒唐,问新娘到底是怎么搞的,刚才喝的酒是不是有问题。新娘依然蒙着红盖头,纹丝不动地坐在他身旁。他猛地闻到一股异香,气味很古怪,而且越靠近越感到一阵寒气。他觉得不对劲,一把掀开新娘的红盖头,眼前的一幕令他毛骨悚然。这根本不是女同学!脖子和肩膀都被绳子吊着,固定在后边的床柱和墙上。而这张脸说陌生又有点熟悉,是那天他在桥上看见过,还随口说了句“好想让她做我媳妇”的那个死去女子的脸。
他尖叫着逃出这户人家,骑上电动车,最后看了一眼门牌,是63号而不是同学家的93号。骑回家的路上,通过那座桥时,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毛起来了,就好像有人坐在后座上。回头,后面空空如也。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困扰他的是到家之后的事:十点左右灯突然黑了,网络也没了信号,怎么操作都不管用,接着便飘来一股异香,和在新娘房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起初以为只是某种幻觉,可之后每晚都是如此。他试了很多方法,甚至换过住所,可到晚上十点,一切准时发生。叫人陪睡,只要一睡他房里,那人必然在快到十点时睡得跟死猪一样,直到天亮才醒。又叫人在十点之后进他房里,结果换成是他睡成死猪样,不时还咧开嘴,嘿嘿笑两声。
对于他的离奇遭遇,我实在难以相信,唯一确信的是,和他一起半夜看鬼片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