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澄大气不敢喘,听到研墨的声音,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渴。
余光看到迟景珩指节分明,修如梅骨的手,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手,对比这就来了。
人长得高大,手居然也那么修长。
想到自己上一次被他掐着脖子,甚至自己的假喉结都弄得变形,卫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只怕一个不注意,那手就挥向自己。
那才是真的噩梦。
“朕……朕渴了,封丘不能喊进来吗?”
卫澄声音如蚊,根本不敢在迟景珩的面前大声说话。
怕他不同意,更怕他凶自己。
“墨已磨好,微臣去准备。”迟景珩又一次堵住卫澄的嘴。
很显然,他并不希望封丘进来,只想要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卫澄倒是想要跑,可现在自己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看着这偌大的御书房,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能跑到哪里去呢?
整个皇宫恐怕都是迟景珩的眼线。
想起自己曾经,还以为自己真的能够靠自己的力量把他打倒,如今想来都是无稽之谈,她如今在迟景珩的面前,说话大声一些都不敢。
迟景珩速度很快,很快就拿着一杯温茶回来。
这是卫澄要的,她当然要接过喝下。
只是茶到了自己面前,却不敢喝,轻轻抿了一口,正打算放下,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啧。
卫澄慌死了,脑子一热,喝了一个精光。
“朕、朕喝好了。”
她慌乱拿起自己的毛笔,准备第二波努力。
在迟景珩的注目下,偷懒都是难如登天的事,只能咬着下唇绞尽脑汁去想。
目光在眼前这本奏折停留了许久,还在前面生涩晦暗的词汇之中纠结,突然感觉自己肩头有什么压下来,听到迟景珩低低的声音。
“这都看不明白?”
“朕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
卫澄精神好了一些,指了指奏折上面的一句话,突然感觉脸有些热。
“看来陛下在江南已经荒废了许多学业。”
“朕……朕在十二岁之前,身体羸弱,尚且不能下床,故而没有请什么夫子……”
卫澄想到自己先前生病的模样,语气也跟着悲伤起来。
那时候刚到江南几年,虽然气候温暖,她身子好了不少,可冬天还是冷得厉害,她小小病了一场,到了最后小病变成大病,还是治了许久。
身边的大夫不如宫里的御医,而她又是一个不受宠的,就算是王爷,也吃了不少苦头。
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迟景珩听到她吸了吸鼻子,猜都能猜到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的哭丧脸。
嘴里想要说出去的话没说,反倒是用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万变不离其宗,微臣来教皇上,对于这样的奏折,皇上只需要关注……”
他语气轻轻,是难得的温柔。
卫澄感觉到一双温暖厚实的大手紧握着自己的手,突然心跳都快了几个拍子。
身子颤了颤,整个僵硬住。
迟景珩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却能感觉到她的情绪。
另一只手覆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沉了沉,“陛下,微臣只教一次。”
“欸……嗯……”卫澄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注意力回笼,试图把他的存在降到最低,让自己不再害怕。
可是那沉木香太熟悉,她身子都下意识软了几分,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那天晚上……
卫澄的指尖都跟着颤抖,脑子乱糟糟的,眼泪就在眼眶打转,心里全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