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不多,这件事情封丘更是知道不过。
待迟景珩离开房间,封丘就直接跑进来,催促卫澄起身,免得惹怒了摄政王。
卫澄到底是被吓唬了一次,握住自己的糖果罐子,思来想去,还是贴身放在身上比较好。
免得真的被人偷了去。
就在迟景珩快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卫澄终于出现了。
低着头不敢看他,磨磨蹭蹭的走到案几前。
每次来都是如此,上面堆满了奏折,若是再高一些,说不定比她还要高了。
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案几后面有两张椅子。
卫澄看了看椅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迟景珩,最后在看了看封丘。
“既然陛下手不舒服,今日微臣执笔,替陛下分担。”迟景珩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说道。
卫澄:“其实朕的手……”好了!
我的手已经好了!我才不要你坐在我的旁边呢!
迟景珩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不允许她多说一句。
“陛下,受伤就要好好养伤,微臣会理解的。”
言罢,人的手搭在卫澄的肩膀上,压着她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来。
卫澄哪里敢反抗?只能被迫坐在他的身侧,特地摆出自己受伤的手在抗议。
她不想干活。
封丘在旁看着他们,不敢言语,默默去研磨,尽量把自己的存在弄得尽量渺小。
卫澄在左边,迟景珩在右边。
一个弱小,一个高大。
卫澄瘦弱的身子,在迟景珩面前,看起来确实无助极了。
而他们这些人也只能看着,做不了什么举动。
只见,迟景珩拿起第一本奏折,一字一句念给卫澄听。
他声音本来就有些冷,不过念出那些生涩隐晦的字时,却能让卫澄感觉到舒服,甚至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
大部分奏折的内容与平常也差不多,大多数是旧事重提,不是哭穷,就是说天灾人祸无能为力,各地还有不少流寇作乱,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卫澄听着都有些压抑。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朝廷的各个大臣实际上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所以她就算知道也无能为力。
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此。
你知道百姓们过得很艰难,水涝年年有,干旱颗粒无收,流寇趁机敲诈……可你根本无法行动,甚至就算说了话也无人会听。
当初的卫澄觉得自己坐在这个位置要承受的是迟景珩的威胁,实际上她整日整夜都要接受那些内心的煎熬。
这才是最熬人的。
“朕不知应当如何去处理?”卫澄看着面前的奏折,用自己的左手放在奏折之上,扭头去问他,“若是摄政王的话,会让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今夜的卫澄不知道怎么开了窍,竟然与迟景珩讨论起了国事。
“陛下觉得微臣应当如何?”迟景珩拿着毛笔,语气也是淡淡的,猜不出他的心思。
卫澄歪着头,思忖一会儿,小声地回答:“朕不知,朕只知道你不会救他们的……”
她咬唇说出了实情,小心翼翼的看着迟景珩的神情,就像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陛下很聪明。”迟景珩面不改色,夸了她一句。
而手上的毛笔也开始动了起来,与平日一样,写的尽是一些废话,皆是无为而治。
“如此下去,凌霄还是会动荡的……”卫澄见他没有生气,又多说一句。
“动荡的是卫家的天下,与微臣又有何关系?”迟景珩停笔,熟练把奏折放好,又拿出了另一本,“陛下不会以为,摄政王要担当所有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