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试探一问:“封丘,臭狐狸是不是走了?”
这一瞬间,也不知道迎面吹了一阵什么风,卫澄只感觉到眼前的烛火都被点燃,屋内亮堂起来。
而这屋子的中间,一身玄衣的迟景珩站在她的面前。
身形秀颀挺拔,宽肩窄腰,光是站着,矜贵与疏离感并存,更是让她胆战心惊。
“陛下,何为臭狐狸?”
迟景珩一声讥笑,语气到底没有了先前的轻言细语,冷得让卫澄打了一个冷颤。
“就是……就是……”卫澄真想咬舌自尽,眼珠子一转,低着头撒谎起来,“就是封丘给朕找来的小狐狸,说是讨朕高兴的……”
她咬着下唇,说这话的时候已经面红耳赤。
本就不会撒谎,如今真像是站在油锅之上,把她的心煎熬着。
“看来陛下身边还有品性不好之人。”
“嗯?”
“微臣就离开了两个时辰,陛下就还学会了撒谎,说罢,谁教坏了陛下?”
迟景珩慢慢朝着她走过来,语气轻轻,却意外骇人。
卫澄哪里受得住,看着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靠近,眼眶又红了,吸了吸鼻子,乖乖道歉。
“朕错了……”
“哦?陛下何错之有?”
“朕……朕说你是臭狐狸,不是旁人说的,也不是旁人教的……”
卫澄就差把自己的脑袋埋到被子里面了。
比起这个,她更怕迟景珩又把自己身边照顾的人带走。
就像刘嬷嬷那样……
“陛下为何说微臣是臭狐狸?”迟景珩挑眉,把她埋在被子里面的小脑袋拎起来,“可是在嫌弃微臣?”
卫澄不敢说话了,抬头看他,泪眼汪汪的,“朕没有……”
她哪里敢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自然也是害怕的。
“世人皆说微臣手段残忍性格暴戾,便是那三岁稚子听了微臣的名号也要哭爹喊娘,陛下也是这样想的?”
迟景珩扣着她的后脑子,逼她看着自己,语气虽说很轻,更像是威胁。
卫澄哪里敢说话,支支吾吾的,只能回答两个字。
“没有……”
就算有,她也不能说出实情。
迟景珩笑了,笑声也是瘆人。
他看着卫澄水洇洇的眼睛,那恐惧的模样,更是觉得有趣。
卫家的所有人,也就只有卫澄能够那么有趣。
“无碍,陛下还要伴着微臣许久,可不能这个时候就怕了。”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若是现在都受不了,日后可要怎么办呢?
卫澄听不懂他的话,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什么叫伴着他许久?
她难道真的要跟迟景珩一直这样相处吗?
卫澄还在思考,而那边的迟景珩已经松开自己的爪子,站起来看她。
“陛下莫要磨蹭了,若是现在还不抓紧时间,只怕今夜又要挑灯夜战。”
这几天堆了不少奏折,这样下去,可怎么看得完?
卫澄自知自己逃不掉,哼唧一声,给他看自己的伤,“冯御医让朕好好休息,还说了不许操劳……”
“冯御医还说陛下不能总吃糖,怎的陛下还收了冯御医的糖罐子?”
迟景珩挑眉,一句话把卫澄的小秘密戳破。
卫澄下意识去抓自己藏在枕头底下的糖罐子,心里紧张死了。
“你!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冯御医私下给朕糖吃?
“因为冯御医进宫带了什么东西,微臣都知道。”
迟景珩眯了眯眼,看着她放在枕头底下的东西,还有那副看着紧张的神情,目光黯了几分。
不就是几颗糖,紧张得好似他会偷一样。
可笑。
迟景珩收回目光,去另一边等着卫澄从床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