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在江南住的时候,她也不能穿上好看的裙子,也不能看那些漂亮的首饰,她只能偷偷的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去偷瞧那些女子到底是如何在阳光之下生活的。
哦对了,她也不能总是出门,因为她的病很重很重。
她的目标就是为了活着,可如今十六年过去,她才发现,自己是为了旁人而活,唯独不能为了自己而活。
后来她看到了迟景珩,一个坏的让人牙痒痒,又总能察觉到她的小心思的人。
刘嬷嬷说了不许养宠物,可迟景珩说可以,她有了哼哼。
刘嬷嬷说了她不能被人发现女子身份,可迟景珩说她不必被布条束缚,于是她穿上了人生第一件肚兜。
还有什么呢……
卫澄不记得了。
可如今的心里,好像跟在迟景珩的身后,她就有改变一切的力量。
他很强大,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到。
若是她跟在他的身侧,也会什么事情都做到。
在卫澄说这些的时候,李舒然就默默的站在她的身侧听着。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卫澄双眸闪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光,更是在她的脸上看到对未来的希冀。
而这些,李舒然他给不了。
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微微叹息,缓缓说道:“陛下,莫让那混蛋把你欺负了去……”
“嗯,朕又不是小孩子了。”卫澄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悄悄拉着李舒然的衣袖,与他小声说道,“朕今儿生气,也咬了他一口,算不算报仇了?”
李舒然听着她与自己说的话,脸上有的也只有苦笑。
“陛下是喜欢他靠近吗?”
“还好吧,朕只是不讨厌而已。”卫澄不想承认,却也不想否认,
到了最后,给自己寻了一个借口。
“他身上很暖,还会帮朕暖脚,总归没有那么让人讨厌的。”
可不是嘛,她从未见过身上那么暖的人,就跟移动的手炉似的。
她笑着,殊不知自己说话的时候带了几分娇嗔,就如同少女与挚友说着自己的情郎,句句之中都带着甜蜜的真情。
这模样落到李舒然的眼中,除去痛,也只有涩了。
“即是如此,看来臣居然是白担心一场了。”
他说着,掩饰掉自己微微的叹息声,最后打开自己的医箱,从最深处拿出一罐药膏来。
“先前看到陛下身上有些淤青,按照祖父留下来的药方子给做了一罐药膏,若是日后……陛下可让嬷嬷给陛下上药。”
中间的话,李舒然不想说,更是不想去看卫澄身上的伤痕。
那一腔孤勇好似已经掏空,甚至方才从胸腔燃起对迟景珩的憎恨,也在一瞬间变成一缕青烟。
他多想去那个男人的面前质问,却因为卫澄这句话而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迟景珩能做到许多事情,可他不能。
有些事情,就算努力也办不到。
李舒然走了。
他迎风而来,如今也跟着风一起离开。
卫澄被这风吹得有些脸疼,扭头看到刘嬷嬷带着手炉过来,让她暖手。
而李舒然就一头扎进那风雪里面,离开之前要走过一条很长的抄手游廊,就这样看到寒风中的迟景珩。
迟景珩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二人都没有说话。
他停下脚步,看着迟景珩朝着自己跨步而来。
而后,听到迟景珩站在他的面前说道:“卫澄,只有本王护得住。”
“在这京都,也只有我迟景珩能护得住。”
迟景珩在这寒风中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