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雷斯的死对法斯来说是一件好事。
不过也是这一晚唯一的一件好事。
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对异能者战斗小队蛾,在一夜之间覆灭,而做出这件事的还并非是徒雷斯这样举世罕见的先驱者。
亨利与艾伦虽然自己谈不上对他们有什么好感,但毕竟和自己拥有同样的姓氏,那是自己的家人。
最让他痛心的是,真名“拉普拉斯”。
他明明马上就要找到拉普拉斯的妖精的适合者了,这样一个强大的真名,必然是他对付林复的强大助力。
不过,好在只是拉普拉斯,还不是拉普拉斯妖,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托马斯,怎么样了,确认了吗?”
“确认了,徒雷斯确实已经不在了。”
法斯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来。
托马斯是这次事件的一个巨大的掣肘,身为国君,法斯自然希望自己手下都是廉洁正直的官员,但是这次天择剿灭战中,廉洁正直的托马斯几乎是要完全站在了林复的一边。
“托马斯,我和首相一直在讨论异能事务司的问题,在国土防御部下实在是有些受限了,已经不能满足当前对异能者的现状了。”
托马斯没有回答什么,事情已经定好了,法斯只是在宣布而已。或者说这连宣布也算不上,这只是告诉他一下。
“去维多利亚区那边吧,跟六处暂时在一起办公。不过你们的业务没有交集,你仍然是完全自主的。”
“维多利亚?”托马斯突然猜到了这个新部门的名字。
“军情七处。”法斯说,“你现在就是军情七处的负责人了,后续我会给你加派副手,还有其他人,暂时你就先把你异能事务司的人都带过去吧。”
田泽源突然走了进来,神色十分匆忙。
“首相!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这么着急?我刚和托马斯说了七处的事。”
“王,说起来这可能也算是件好事,至少我们现在确实能确定徒雷斯已经死了。”
田泽源的一句话,让法斯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卫星检测到,红海被分开了,传回来的几张照片里面,能看到有一个人在红海中行走。”
“亚伯拉罕……”法斯不由自主地念出了这个人的名字。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的法斯,脸色大变,但已经晚了。
一阵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从远方传来。法斯努力做出一个平静的样子,但汗还是淌了下来。
“王,那个人的名字不能念出口,会被盯上的啊!”田泽源连忙去拉上了窗帘,虽然这根本于事无补。
法斯长出了一口气:“只是被窥视了一下而已。托马斯,你先下去吧。”
托马斯离开后,一阵电话铃声传来,法斯和田泽源对视了一下,然后接起了电话。
“法斯,听说天择没了?徒雷斯死了?那是不是你以后做事情就不会束手束脚的了?”
法斯舔了舔嘴唇,开口的嗓音有些许沙哑:“爱丽丝,还有一点新的状况,不过我很快就会处理干净。”
“新的状况?”电话那端的,名为“爱丽丝”的少女拿起了一个让人听起来很难受的腔调,“法斯,法斯·米尔斯。我们家族已经控制了美州联邦的两党、国会、三分之二的州长和超过七成的公务员。你要跟我说你有新的状况?法斯,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联姻的提议是你提出来的,不是我提出来的,你要是自己搞不定你说的这个新的状况,你可要跟我说,不论是航母还是什么,我都出得起。”
法斯的脸色一黑:“只是一点小状况,我能应付的了。”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爱丽丝小姐那边有些急躁了。”田泽源安慰说。
“原本这是最快的解决双方对峙的方式,只是徒雷斯和林复一定回来阻止我。”法斯咬紧了牙齿,眼睛中仿佛要喷出怒火。
“承蒙王上抬爱,我林复不胜荣幸。”
法斯回头,却发现林复正坐在王座之上。
“你!什么时候?你为什么能用能力?石碑呢?”
“石碑?”林复指着王座边上漂浮的十诫,“当年我和亚伯拉罕做石碑的时候,我们讨论过一个问题。作为一个时空穿越者,石碑是如何准确锁定到我的能力使用情况的呢?那时候我真的是十分诚恳,最后让亚伯拉罕把石碑和我的灵魂绑在了一起。”
林复走下王座,方才法斯脱口而出所罗门王的名字,而招致所罗门的窥视。现在的林复一口一个叫起来倒也没有任何的不适,不同于法斯这些普通人,林复和言喻,是这个世界中除了徒雷斯和托马斯曼之外,唯二能直呼他名字的人。而现在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但是就在艾伦杀了我之后,我的灵魂也破碎了,虽然我的反制措施让我复活,但因果并不能真正的可逆,我的灵魂与之前相比会有轻微的变化,而这种变化让我脱离了石碑的锁定——石碑已经失效了。”
“那你要在这里杀了我吗?”
“在这里?不。这一点我和徒雷斯有共识,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未来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取了你的人头,当然,也可能不是我动手。这点你今天可以放心,你的死期还未到。”
法斯喘了口气,看到林复脱离石碑之后,他真的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死了。
“不过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林复笑了笑,“拉普拉斯这个真名,你给了言喻。这是个好名字,所以我稍微做了修改。”
法斯的脸色一变!
他伸出手来,十诫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中:“以我米尔斯的名义,启动‘神言’,查看真名‘拉普拉斯的妖精’。”
十诫反馈给了法斯什么,林复并不能看到,但是看面如死灰的法斯,林复也能明白法斯已经知道他对言喻的真名做出了修改。
“另外我要告诉你,艾伦是言喻杀的,至于你为什么查不出线索来,我不知道。亨利是我杀的,杀亨利之前我也不知道石碑对我还有没有用,但我等了一晚上也没找我,那看来就是真的失效了。”
法斯背对着林复,林复看不到他的表情。
虽然此时的法斯已经极其愤怒,但林复仍旧是能在一念之间将他杀死的人,他强忍住怒气,没有大吼大叫。
“那么再见了法斯,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还不是你的死期。”
在新汉宫气了法斯一顿之后,林复又回到了言喻的身边。
言喻此时正在量子的楼顶,她也正在等林复。
“宣战布告了?”
林复点了点头。
“你准备怎么做?”
“徒雷斯说的是对的,这个国家病了。”林复站在楼顶,眼睛扫过那一排排法外之地的低矮小屋,视线越过泰晤士河,看到了上城区。
“君主立宪制也好,帝制也好,这些东西根本不适合这个时代,也不适合这个国家。”
“那我们做什么呢?”
“我们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牵涉太多也不好,他们的命运还是应该让他们自己去决定。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反抗,但是却没有武器,我们就把武器给他们。”
“就像秦虞菲和秦国渊?”
“就像秦虞菲和秦国渊。”
“好吧小林同学,虽然我总是说你是一个高中生,但是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进步的。”
“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林复轻轻地将言喻揽入怀中:“喻,我和你现在都是被时间遗弃的人了,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而且秦虞菲和秦国渊的时间线我们还要去补完,那将是一场漫长的时空旅行。”
言喻点了点头,她开心地笑了。她并没有和徒雷斯有那么好的交情,亚欧帝国与美州联邦的故事她根本也不关心,不过现在的她在和林复一起,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
海鸥越过英吉利海峡,飞过茫茫大地,最终掠过泰晤士河面。
河面波光粼粼,如钻石般闪耀。
而这闪耀的河面之下,早已是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