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阮夏便借口筹备荷花宴一事,不去宣明殿处理政务。明德帝和信王都没什么反应,毕竟她也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荷花宴虽是淑妃的提议,但主持摆宴却是皇后的职责,对于宫中各项开支及各司主管安排,阮夏在这几个月的学习后已经熟知了。筹备工作并不复杂,只是临近尾声才想起来不知明德帝是否要到场。
匆匆赶到九华殿,阮夏迎面就差点撞到个人——三皇子陆承平。各个成年皇子帝后大婚后俱已离京,这三皇子怎么突然回来了?
陆承平刚刚反应过来,这个自己差点撞到的人是阮皇后。他目光从阮夏细嫩白皙的脸蛋,向下望着纤细的脖颈...心想:没想到父皇竟寻了个这么貌美可人的妻子。
当日未央宫拜见离得远根本没看清,今日一见果然的个美人,只是年纪如此小,父皇怎么就下的去口...
察觉到陆承平黏腻的目光,阮夏当即退了几步。陆承平也反应过来现在是在九华殿门口:“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安”
她没想到比自己还大几岁的三皇子竟叫得出口,顿时便觉得浑身不自在,没说话径直走过他旁边进了九华殿。
走了几步的阮夏感觉陆承平的视线好似还在自己身上,便走的更快了。
陆承平环顾四周发现没人也安了心,父皇还没死,要是被人发现他觊觎皇后的心思,那还怎么夺位这可是污点。
终于甩掉陆承平恶心的目光的阮夏见到了明德帝:“陛下,三日后万花园中摆的荷花宴,陛下会去吗?”
“去,朕去。你好好准备,这是你自掌管后宫以来第一次主持摆宴,有不懂得可以来问朕”明德帝温声说道。
......
三日后,万花园。夏日艳阳,天气不是很热,还有微微凉风吹拂是个户外赏花的好时候。众嫔妃宫人到了后,帝后二人携手入园。
阮夏说了几句祝好的话便开宴了,嫔妃们在品茶的同时赏鉴这眼前的荷花池,粉色,红色,白色的荷花相聚与同一池水中各自盛放,如同后宫中容貌性格各不一样的嫔妃们。
宴席上除了各色茶点,还有适宜女子饮的果酒。阮夏是个能喝酒的姑娘,当初在家时阮母也是偶然间发现阮夏能喝酒的。
阮父如其他的长辈般,年节时便会用筷子蘸些酒水让小孩子尝,逗小孩玩,阮夏第一次尝酒就喜欢上了。
在阮父喝的有些上头的时候,偷偷的端起他的酒杯大口大口的喝,阮父醉醺醺的以为是自己喝的,就续满,阮夏就又偷喝完...
直到阮母发现时,她已经喝了五六杯了。被当场捉住的阮夏像是偷腥的小猫被逮了一般,瞪圆眼睛炸着毛,跟阮母抢酒杯......
阮家知道她爱喝也纵着她,只是规定不能超过一定量,规定之下阮夏可以畅饮。
今日桌上就摆着许多酒品,阮夏的目光从很想喝的醉春风上移开,看着它旁边的青梅酒。
这酒更甜,浓度较低,小孩子也是可以喝的。选它是因为今日众人都在的宴会,要是喝高了,就是阮皇后失态了。
浅尝一口,阮夏觉得还不错,喝到第二杯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晕了...明德帝看着脸蛋红红的,眼睛迷离的阮夏,心想刚刚应该拦着她的,她年纪小可能不太能承受酒力。
他示意兰嬷嬷,随后阮夏就被玉书扶着离场了。
阮夏刚被扶起来的时候想抓住明德帝的袖子,一次没抓到就又抓了一次,明德帝只当她醉的不行没有理会。
她意识不清,但本能的知道要求救,自己绝不是醉酒,可是没得到回应...身边只有兰嬷嬷,千春和玉书,玉琴通识医术药理但今日她身体不适就留在宫里休息了。
阮夏想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她想说话可是嗓子像是被点了哑穴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她努力用身体挣扎着,玉书有些扶不住她。
走到一半,兰嬷嬷改变想带阮夏回未央宫的想法,就决定先在途中的临江阁休息一会儿。
刚到临江阁的榻上,阮夏便觉得烈火焚身,忍不住的想要扭动身体。兰嬷嬷命玉书去取醒酒汤后,转身就看到面色潮红的阮夏痛苦着,她意识到恐怕不是醉酒这么简单,命千春守着阮皇后自己去找太医和陛下。
兰嬷嬷走后,千春努力安抚着阮夏,可并不能起什么作用,阮夏越来越难受,身体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
原本关着的阁门被推开了,千春以为是兰嬷嬷带人回来了,可是等了一会感觉脚步声不对,回头便发现是三皇子陆承平。
陆承平没想到在这遇到阮皇后,她身边只有一个宫女,不知怎么的便觉的欲火焚身,心想自己动作快点没准可以尝到鲜。
察觉到对面人意图的千春,想将他推出去,可是陆承平也是习过武的,缠斗了一会儿陆承平不敌便想跑,千春便追了出去。
千春是陛下身边的暗卫奉命保护阮皇后,凡是想伤害她的人千春都不会放过。可此事特殊,若想陛下严惩三皇子,必然要抓到他的现行,否则陛下不会信自己的一面之词。
临江阁中就留下了阮夏一人,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人,阮夏无法分辨他是谁,只听到一声:“皇后娘娘,得罪了...”
荷花宴宴席上,阮皇后退场后众嫔妃们话也就多了起来。
淑妃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惠妃说道:“妹妹,我儿承煜昨日从封地千里外送来一箱子绿松石首饰。姐姐我年岁也不小了,妹妹依旧年轻貌美正是适合那鲜亮的颜色,等宴席散了,妹妹去我那里挑挑”
尽管那日淑妃提议要开荷花宴时惠妃帮了她一句,但她也不念惠妃的好。这么多年,惠妃仗着陛下的偏宠没少给自己使绊子,哪怕当年是惠妃先有孕生下大皇子,不也是没养大就死了吗,呵。
现如今是陆承煜年纪最长,她宗锦欣无子,等陛下死了看她还狂什么。
对着淑妃没由来的讥讽,惠妃向来不放在眼里,眼下是什么时候,一起扳倒阮皇后才是大事,惠妃不由得心里嗤笑:没脑子...
惠妃等着看戏,果然瞥见一个脸生的宫女从小路慌慌张张的跑来:“陛...陛下”。
明德帝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宫女,心想不知道又是哪个宫妃设下的局。浑浊的双眼扫了宴席上的众人,除了阮皇后离场外就是贤妃没来了,想必中招的是她。
对于自己后宫中多年来的争斗,明德帝心中一直心知肚明。自己想要拔出世家势力,也乐见她们相互争斗的样子,也乐得陪她们演戏。
明德帝不紧不慢的问道:“发生何事,如此慌张?”那宫女紧张害怕的直哆嗦道:“回禀陛下,是临江阁中有人行苟且之事被奴婢发现”
明德帝心想这么拙劣阴损的招数,真的亏他后宫里的人想得出来。他没再继续说话。
淑妃却急急的插话道:“陛下,没想到宫规如此森严的宫里,竟还有人如此大胆,这可是秽乱后宫的大罪。想来是下头的人看阮皇后年轻又刚刚继位,心思便野了,这样的人必要严惩。”
庆嫔也急急搭话道:“是啊,光天化日下,何人如此大胆”。此时的庆嫔也绝没有想到,故事的主角之一会是自己儿子。
听着淑妃开始牵扯阮夏,明德帝就皱起了眉头,这样的事本该是皇后处理,但阮夏年轻又没经过事,这样的场面他还怕污了她的眼,还是自己出面解决吧。
明德帝看着地下瑟瑟发抖的宫女:“带路,朕去看看何人如此大胆”
兰嬷嬷刚刚赶到万花园中,本想悄悄去到陛下身边说,只是慢了那小宫女一步,现在怎么办,人太多她不好直接出现。
明德帝本想着贤妃近来总是称病,今日又没能来参宴,中招的大概率是她。
只是没想到刚刚走两步,就看到远远在自己斜侧方站着的兰嬷嬷神色慌张。顿时领悟到,出事的是阮夏。
明德帝眼神突然狠厉,跟自己身侧的安福说:“拿着朕的手谕,去调金羽卫,让他们将临江阁围死,到时候看朕手势,全部击杀”。
安福公公原本听着,后来想“全部击杀...?”,他看向明德帝,想再次确认却得到一句:“还要朕重复第二遍吗?”
众嫔妃还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都跟着看着究竟是哪位这么倒霉。
安福咽了下口水,重重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马上离场走了。刚刚闲适看戏的明德帝,现在眼神中逐渐露出杀气。
快就到了临江阁,阁中感觉静悄悄的,淑妃有些拿不定主意,心想手下人汇报说确定阮皇后已经中计,此时怎么这么安静?不过看着上了锁的阁楼门,又燃起信心。
明德帝从众人身后走向前去,看着上了锁的临江阁心中迸发出无尽的怒意,命身边的人打开阁门。
众人也都跟着紧张起来,张望着向里面看去,安福也屏住了呼吸,心想难道今日要血流无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