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兴安古板是有的。
但是不等同于脑子糊涂。
他看到李二迷茫的眼神，笑着解释道：“陛下，你还不知道，小神医近日偶得一词着实精彩。
“老夫见猎心喜。
“于是便要求，小神医来将这诗词写在诗词辑略卷首，以供学子学习。”
李二纳闷，“嗯？什么诗词，就连白老也对小神医这么赞赏？”
李二平时也喜欢诗词。
只是他自己清楚。
自己作为皇帝。
是没有办法，将自己全部的精气神全部都放到研究诗词上去的。
权当做消遣。
而且，还有一件事，李二非常不解。
不对啊，就算凡儿的诗词确实出色。
但是这字？
然后李二回过神来，一拍脑门。
暗叹，啊，我好生糊涂。
先前只觉得凡儿随手写成的句子古怪，一时间走了神。
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咦？
这字？
俨然自成一家？
李二再次将全部的注意力，看到手中捏着这张纸片。
凡儿这字？
白兴安看了呆呆的李二，一时恍然。
他还以为李二不相信。
于是便把李凡刚刚写在《诗词辑略》卷首的诗词递给了李二。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天……”
李二思绪飘远。
一时间沉浸在这诗词塑造的美好场景中。
好一会儿。
才从里面抽离自己的思绪。
若非刚才已经被李凡的字体消耗掉大半惊讶。
这时少不得也要重重夸奖。
“哈哈哈……好词！此词一出。秋日诗，怕是很难再做了啊！”
然后李二便将手中纸片放下，好好欣赏这佳作。
白兴安起初看到李二将纸片放下，也不在意。
直到他不经意间，他将那熟悉字体审视一番，才哭笑不得。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说我是个好人。”
这什么啊？
狗屁不通。
白兴安笑了一会儿，笑骂道，“小神医，你在这些写的是什么东西？”
李凡看见自己随意写成的句子，被他们两个人发现，不好意思道。
“胡乱涂鸦，白老莫怪，嘿嘿……”
可是过了没多长时间，白兴安眼神越发严肃。
他喃喃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这前半句句倒是有些诗词的意境，可是这后半句倒是有些胡闹了？”
白兴安像个顽皮孩子般眨巴着眼睛，“小神医，又是偶得？”
李凡倒是不想再吓他们了，好词自然是在合适的场合拿出来，才更适合，尤其是打脸。
无缘无故拿了出来，这是对辛弃疾的不尊重。
李凡一脸当然道：“嗯嗯。”
李二看着白兴安与李凡打了哑谜，犯起了干醋。
自己儿子和外人如此亲近。
自己这个爹却不知道儿子的意思。
白兴安也不想继续再追问下去。
反正时间长了。
这小子总会拿出来的。
眼下这一首偶得，已然可以好好利用起来。
李二今天来除了烦闷两县的灾银还没有到位？
五大世家的冷漠？
还有想与自家儿子交流的意图。
秦琼进宫，说出了那个天大的计策。
在最后无人的时候，又偷偷告诉自己，这计策其实是凡儿想出来的。
这条消息才真的是太让人震撼了。
秦家二兄弟看到陛下在这里。
两人身穿白衣，自动变成了背景板。
不发一言。
李二开口问询，“小神医，先前你和叔宝讨论的事情，那计策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李凡倒是光棍，心平气和说道，“嗯，五大世家背靠东西二市，早就获得了巨大利益。
“眼下涌进长安的难民越来越多，就连臣也觉得不妙。
“其实可以更直观告诉陛下，本来医馆是不需要将原先几十难民收留在医馆的。
“可是孙神医悲天悯人，我这才和孙神医做了决定。
“暂时以工代薪的方式，暂时让他们吃饱饭。”
李二好奇，“以工代薪？”
李凡解释，“简单来说，就是这些人在医馆做工。
“医馆是不会给他们银子的，只能保证他们的一日三餐。”
李二龙颜大悦，“好，这个办法倒是非常务实！”
李二现在突然觉得，李凡的脑袋真是稀奇古怪。
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众人一脸惊讶盯着李凡，李凡大呼不妙！
这才扯了个借口，“嗯，当然，这些方法都是我师父教给我的。”
“郭大侠？”
李凡听到这句话。
仿佛陷入长久的思念。
眼神落寞。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似的。
李二看得心疼。
他一边转移话题，一边心里暗想，以后还是少在凡儿面前提他师父了。
哎，这孩子。
秦家兄弟恍然大悟。
原来小神医一身的本事都是跟郭大侠学的，有机会真该见见这位神仙。
能把陛下的头疾治好。
还能教会李凡写诗词。
就连计算谋虑也把小神医教得这般出色？
这样的人，可不就是神仙吗？
李二想着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以免牵动李凡的思念。
“那小神医，你对五大世家现在一分银子，也不愿意拿出来。”
“你怎么看？”
李凡偷偷观察众人的神色。
秦家兄弟走神。
白兴安敬佩。
皇帝担心。
嗯，妥了。
嘿嘿，我怎么解释呢？
这一身神奇的医术，还有武艺，还有我会的诗词，书法，总不可能凭空得来吧？
李凡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只要以后有人来问，我就推给郭大侠。
他在哪呢？
对不起，师父四海五家，常说，有缘可相逢。
完美！
这样一来，李凡也避免了每次被询问自己这一身医术和武艺是怎么来的？
李凡落寞的神色，开始变得淡然。
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陡然变得高大起来。
“五大世家是不会拿出银子，往两县这个无底洞一直塞下去的。
“若非陛下第二次遣魏大夫、长孙尚书等人再次逼问。
“想来这些人连这一万贯灾银都是不愿意拿出来的。
“在他们看来，两县如何剧变，在扬州、洛阳等富庶之地，如何不能再打造一个西市？”
李凡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周围几人逐渐被他的身形、话语所吸引。
秦家二兄弟好像，再次认识了李凡一样。
他们原本以为李凡看起来皮相俊美。
一手不俗的医术，听说武艺也是不错，在诗词书法上也是没得说。
再加上救了陛下一命，以后或许是一个风流潇洒的人杰。
有趣多金风趣幽默，这样的人注定会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那些无辜的百姓，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
可是听到李凡大胆的谈话。
他们忽然发现，这个小神医，远非外表上笑嘻嘻那样简答。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觉得这个时候的小神医让人变得陌生，被这一番话影响得心神起伏。
白兴安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他这做学问做了大半辈子，几乎都是在诗词中品咂人心。
他这个时候听了李凡的话，几乎是想要在第一时间阻止李凡继续说下去。
这一番话太大胆了些。
也太武断了些。
况且旁边还有当朝皇帝，说到底是起了爱才之心。
然而，始终让他不曾预料与错愕的是。
那名权势滔天的英武男子，止不住说了三字，“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