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诡异的寂静。
李靖都惊了。
我滴个乖乖。
要不是他和李凡已经接触了许久,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根底,他差点一以为这小子就是突厥派过来的奸细。
李靖舒缓了情绪,“安平,此事你怎么得知的?”
猜对了?
不光是李秋灵,在场的几人统统望了过来。
不妙。
我怎么感觉又上了贼船了呢?
“对,猜的。”
李靖笑容玩味,“看来从今日起,我需要重新对安平认识一下了。”
其实,李靖前些日子确实写了一篇文章,刊登在了邸报上面。
对于和突厥的战事,在他看来,双方爆发的冲突在所难免,就是时间他有些拿不准。
所以才有了之前的那篇文章。
可昨日天气阴阴沉沉,李靖倒是注意了天气的变化,心里面一直提着小心。
这里面确实存着一些荒唐的想法。
直到此时,他才确定,突厥大雪,这事可不是太妙啊。
李靖看了一眼在座的几个年轻人,心里起了考量的心思。
“怀道,你来说说看,突厥大雪,对我朝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怀道想了一阵,“李伯父,侄儿觉得眼下突厥部落牛羊冻死大半,突厥内部可能产生骚乱。”
秦怀道还想要补充时,李秋灵插了一句,“他们那边越麻烦,我朝不是越安全吗?”
小姑娘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问号。
李靖笑而不语。
秦善道笑嘻嘻道:“太天真!”
“呀……”
秦善道龇牙咧嘴叫了起来。
李靖望了过来。
“没、没事。”
小姑娘一脚猛踩秦善道的脚尖。
“哼。”
“母老虎。”
秦善道忿忿不平,小声嘟囔了几声。
李靖瞧了下面几人,刚才卖了一个关子,这时才准备下结论。
不然的话,怎么体现我李靖军事眼光高,富有前瞻性呢?
“李将军,我却有不同的看法。”
“啊哦?”
“说说看?”
李靖很意外瞧了一眼那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
“颉利有可能南下!”
这?
众人噤若寒蝉。
秦怀道心中发虚,即便是小神医你打算发出一番与旁人不同的见解,也不必迈这么大的步子嘛?
这容易扯着那东西不是吗?
杨敬冷笑几声,“安平贤弟,这些话似乎是个人的臆想罢了,这些话毫无根据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吧?实在是不妥!”
杨敬全程不发一言,除了心中不舒服,还代表自己态度。
我杨家和你李家是世交,你李靖平时就喜欢拿君子守信标榜自己。
事实上却是,你准备要举办一场文武招亲,这种烂俗的事情,这是什么意思?
反悔?
杨敬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能看出来,李靖的打算了。
李家未来的女婿要么是秦家老大?
要么是那个惹人生厌的年轻人?
好好的大夫不当,偏要学人写诗作词?
更让杨敬郁闷的是,这样的奇葩偏偏写的诗词是一首又一首精品。
你说气人不?
杨敬逮住李凡就是一顿挤兑。
甭管这小子的歪理邪说有多么厉害,反正就是无差别怼了上去。
至于对不对,不知道。
爽就完事了。
李凡慢条斯理道:“今日不是私宴吗?就算是说错了,不是也是无关紧要吗?
“何况,我这么说,自己是有自己的根据的。
“像突厥这种游牧部落,他们不和我朝依靠耕田劳作的百姓一样。
“而这种游牧部落,生活的成本大概就是靠这些牛羊来生存。
“平时依靠着秋季割过的干草来喂牛羊,然后靠挤奶生活,可以这么说,牛羊就是他们的粮食。
李凡站了起来,比划着手势朝脖子割了一下。
“现在粮食没了大半,诸位说说依照突厥人的尿性,这帮异族人看着南方边境城镇,百姓生活得还算不错。”
“他们会怎么想?”
起初秦善道也是迷惑,小神医怎么会把话说得满?
杨敬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确实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怪,李靖颇为看重这人。
眼光独到。
这一番话很有道理啊。
喷不动啊。
等到他看了李韵灵一脸崇拜看向李凡。
李凡这厮,对我威胁性太大。
为了恢复我杨家的荣光,这人断不能留。
一边场上讨论的热火朝天,一边一个毒计开始慢慢浮现了出来。
“太意外了,安平,你怎么处处在给人制造惊喜啊?”
“有理有据,你的这条推断,极有价值。”
李靖一个劲儿夸李凡。
彩虹屁像是不要钱一样,一个接着一个飘向了李凡的鼻端。
呛得李凡直难受。
哎,这种日子真是过够了。
李靖为何笃定李凡这番话极为有价值?
实际上,他并没有将刚才信件上的内容全部公布出来。
毕竟是兵部急件,李靖并没有权利将之全部说出来。
至于他们刚才讨论的事情,难道不是机密吗?
李靖表示,对不起,我还真的没主动说出来,完全是这帮年轻人猜出来的。
这点倒是不假。
可李靖身为朝中兵部尚书,私底下议论兵部急件,就不怕风言风语传到了御史耳朵里面?
对于这点,李靖早就有了说法。
怎么?
我李靖身为兵部尚书,就不能为培养我朝年轻人做出一番大不敬之罪吗?
一点点御史风言风语,休想污秽我李靖的忠心。
到了这个时候,宴会的气氛自然是极为和谐。
李靖心中畅快,哈,我为长安找到了一块璞玉啊。
雕琢?
不存在的?
这年轻人本身就是啊。
李靖还有一个不可说的秘密,想到这,他陷入了沉思。
颉利和其部下突利起了龃龉。
而这件事情发生爆发的原因就是,原本在今年一月,一直臣服在突厥的薛延陀、回纥等部落因为突厥内部将领经常欺辱其部下子民。
两个小部落,忍无可忍,反了。
颉利根本没把这几个小部落放在心上。
跳梁小丑罢了。
杀鸡焉用宰牛刀,派我上将突利就行。
于是就派突利平这两个小部落。
然而让颉利意外的是,突利败了。
这下子可恼坏了颉利。
直接把突利给软禁了。
又逢大雪,突利便偷偷联系其余部落,准备和颉利掰手腕。
李靖呵呵一笑,颉利也不是蠢人,他当然意识到了。
这个时候,颉利对内部部落的掌控力还算不弱,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把内部矛盾引发到外部发泄呢?
李靖瞟了李凡一眼。
这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却能从牛羊这件事推测出突厥可能要南侵,就凭这一件事,李靖直呼:“小子妖孽。”
酒罢正酣,众人各怀心思,陆续离场。
最后,只剩下李家父母三人。
李靖心情那是相当不错。
“韵灵,你是怎么看李凡?”
李韵灵脸色微红,“爹,小神医确实在这几人中,鹤立鸡群。”
“嗯,倒是中肯评价。”
“这小子年纪不大,看待事情倒是入木三分,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啊,至于家世吗?”
李靖皱了一下眉毛,“倒是麻烦。”
李秋灵瞬间不乐意了。
“爹,你怎么和那些俗人一个样,选夫婿,自然是先看人。要论家世,长安城中和咱们家匹配的人,怎么着也有很多吧?他们能和李凡比吗?”
“嘿,你倒是教训起你老子了?”
李靖眼睛一瞪,可小姑娘压根不搭理他。
哎,终究还是一个孩子,大人有大量,家中地位什么的,都是虚名。
李韵灵倒是纳闷,秋灵今日脑子怎么这般清楚?
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啊。
李秋灵贼兮兮道:“姐,你要是和李凡成了两口子,咱们不就是一家人吗?”
“那以后,谁要是得罪了我,我就大喊一声,‘嘿,终南霜雪的事情知道吗?你信不信我让我姐夫让你社死?’”
“……”